张三娘子一边嚎一边拔下了屁股上的竹签,低头一看,还带着血,悲号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凄厉。她愤恨地把签子扔到地上,捂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走到院门口,对着已经跑远了的孩子们破口大骂。
张二娘子原本鲜少出屋,听到张三娘子大骂阿茶,神色不定地走出屋,看到张三娘子衣裳上的一摊子血迹,不由一惊。
她虽与阿茶相处时日不多,但也知这孩子不是随意招惹是非的人,自己这个妯娌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是清楚不过,当下拉着小柴米问道:“你们可是被人欺负了?”
张二娘子吐字清晰,这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张三娘子耳里,那张三娘子听了这话,也不骂了,而是瞧过来,凶狠地睨着小柴米,外则凶悍,内则心虚得很。
当初她只是气不过罗家这两个小丫头占了便宜,一个没忍住欺负了看上去最老实的小丫头,不想这丫头跟个面团似的,任人揉搓,她便肆无忌惮起来,一想老二家的两个黄毛丫头还去罗家学字念书,她这颗心就火烧火燎的,总想把这事给搅黄了,所以天天找机会欺负小柴米,想让这丫头知难而退,再也不过来学刺绣。
张三娘子是越下手胆子越大,后来渐渐也不把阿茶给放在眼里,一个只知道野的小丫头能顶什么事,不想这丫头脾气火爆,那天想冲过来找她时,她心里是有点怵,不是怵小丫头,而是怵罗家人,那一家可是会拳脚功夫的,真闹起来,指不定会怎样。
张三娘子那天都做好了准备,要是罗家人敢闹上来,她来个死不承认,就说是小孩子扯谎,谅他们也争不出个什么来。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真对峙起来,终究还是怕。
没想到这两丫头回家后,谁也没与家里大人说,张三娘子也在琢磨是为何,想不明白也不要紧,她知道欺负那个最老实的准没错,就不信,这孩子能一直坚持来学刺绣。
这会张二娘子问话,张三娘子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她知道这丫头胆子小,只要狠狠地盯着,不一定敢说实话。
而被问话的小柴米则是低头摇了摇,不说话。琇書蛧
张三娘子一看小柴米的反应,心下顿时松了不少,反而倒打一耙地说道:“二嫂问这话是何意思?
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欺负了她们姐妹俩。”
张二娘子紧蹙眉头,神色冷漠地说道:“你若是不亏心,又何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张三娘子被这话梗住,当下不理她,而是上前要拉扯小柴米,嘴里还嚷道:“走,带我去找你们家大人,我这伤,说什么也得给个说法。”
张二娘子立即把小柴米护到身后,冷声说道:“我陪你去,你别为难个孩子。”
“哟,二嫂真会做好人,好似我要对这孩子做什么似的,一起走更好,省得再说我欺负孩子。”张三娘子语气尖酸刻薄地说完,扭身就要出去,不巧牵扯到伤口,疼的她直吸气,闷哼了一声,狠呆呆地迈出了院。
阿茶这边也热闹极了,众小弟们纷纷抢着要看她手里的弩,阿茶寻思着那张三娘子说不得会找上门,着急回家,把弩塞到二狗手里,说道:“你们自己拿着玩,我先去办正事。”
二狗兴高采烈地接过弩,双眼放着光芒,抚摸弩的动作却轻柔至极,在阿茶走出两步远,方才焦急道:“老...老大,那个...签子...还......”
阿茶这回是真等不起二狗把话说完,解释道:“那签子不能给你们,对你们这些小孩子来说太危险了,你们就看着玩吧。
要啥是多!”说完,头也不回,极其潇洒地撤了。
二狗有些不服气地对着三狗说道:“她...她...她...不...不.......”
三狗无语地抬头望天,随后对大家伙说道:“咱们都别抢,轮流当捕快和贼。”
对于小伙伴们来说,这主意甚好,开始讨论谁先当捕快。
独自气愤的二狗默默地看着众人......
这边阿茶到了家,见张三娘子还未过来,阿奶正在院子捡豆子准备做板豆腐,阿茶凑到阿奶身旁玩手手,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阿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立马懂她是何意思,往往这般,准没什么好事,于是板着脸问道:“又做了什么好事?”
阿茶学着阿爹对阿娘时那般,憨笑一声,瞧的阿奶直皱眉头,“可别学你爹,什么样子。”
瞧着阿奶满眼的嫌弃,阿茶抿了下嘴,她看出来了,阿奶平日里那般向着阿爹,全都是装的。
当下也不多废话,语气极尽轻快地说道:“阿奶,我今天研究了个可厉害的物件了,这物件一般人都做不出来,你孙女是不是很厉害!”
听着自家孙女在这自夸,阿奶并未在意,而是哄孩子似的赞同道:“哟,是吗,那我小孙女是真的厉害。”
阿奶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下文,继续认真地挑豆子,这让阿茶酝酿了一肚子的腹稿无从说起。
还有,这夸讲的太敷衍,显然没有重视到她的优点。
阿茶足足盯着阿奶好几眼的功夫,见阿奶还没有体会到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于是深吸一口气,又嘿嘿一笑,十分‘腼腆’地说道:“阿奶,怎么不问问我做的是什么。”
哄小孩子嘛,顺着对方的话说就好了,阿奶心不在焉地问道:“是什么?”
阿茶嘴型呈圆,噘嘴说道:“弩。”
阿奶一时没太听懂,抬头不解地看向阿茶,阿茶又重复道:“阿奶,弩,听说过没?”
罗家阿奶好歹也曾是富商家的小姐,怎会不知道弩,不但知道,还知道这东西的威力,联想阿茶前后的表情,阿奶的心瞬间咯噔一声,内心活动瞬间丰富多彩起来,从不敢置信到她不相信、最后过度到天杀的小孩崽子!
阿奶足足缓了好半天,方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不会是拿着那东西射伤了谁吧?”阿奶说到后面,语气里都带颤音了。
阿茶一脸腼腆地笑了笑,搓着小手手:“嘿嘿......”
看着这个表情,阿奶心如死灰......
她就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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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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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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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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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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