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有很多难民吗?”林昭然关切问道。
“是啊,好在王爷已经安抚了很多,但是突厥族上次攻进城内,也确实死伤了不少。”
战争从不长眼,受苦难的都是百姓。
“连翘,你带上药箱陪我出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啊,我早就想出去了,奴婢收拾下随您一起。”
大雨过后,路上积水很多,两人提着药箱,又带了些吃食,准备出门。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个身着破烂,头发蓬乱的疯女人,她拿着剪刀在院里胡乱比画,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她用剪刀剪得破烂不堪。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杀了你,本小姐一刀杀了你...”
林昭然和连翘听到吓得连忙躲到了一边。
不一会看见梦月拿着拨浪鼓摇动逗着她:“小姐,来,来玩这个!”
林昭然突然认出眼前的这个疯女人竟然是祁珊珊...
多日不见她怎会如此...
远处的梦圆拿着拨浪鼓用力摇晃,祁珊珊听到立刻被拿着拨浪鼓的梦圆吸引过去。
只见她头发如稻草一般散落在脸上,痴笑着说:“给我!我要玩..”
梦月见祁珊珊被吸引过去,趁她不备,一把把剪刀抢过去放在身后,缓了口气。
林昭然见状走上前问:“她怎么了?”
梦月见到是林昭然这个女人,迟疑了一下。
想到之前祁珊珊用尽手段想要置她于死地,可今日她却主动上前关心,她真有些捉摸不透这女人什么心思。
但是又想到她之前在京都,能为皇太后把多年未愈的头疼病治好,一时名震京都,还是低头放低了姿态。
“王妃您有所不知,自从老爷过世之后,小姐经受不住打击,整日就待在房里以泪洗面,也不怎么吃东西。不知怎的,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以前我们小姐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啊....”
“有请大夫吗?”
“请了先生来看,煎了几副药吃,但也没什么效果,小姐平日里还是乱跑,这不,一不留神拿着剪刀就跑出来了,奴婢是拦也拦不住啊...”
梦月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看她平日不多言语,倒还是个忠仆。
于是连翘伸出手为她仔细把了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眼珠子。
结合她这副情绪不稳胡言乱语的模样,得出结论:“失心疯。”
这病说好突然也就好了,但是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随即疯疯癫癫的。
随后写了个方子递给她道:“照着这个方子抓几副药再试试吧,平日里多陪着她走走。”
“奴婢替小姐谢谢王妃了”梦月接过药房跪下磕了个头,拉着祁珊珊回房了。
“小姐,连翘不明白,您为何要帮她?”
“她可是几次三番地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您不会忘了吧?”连翘一脸迷惑地问道。
“我并不是有意要帮她,刚才把脉就是为了看她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
“那她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啊?”
“应该不是装的,她大概率是真的疯了!”
“我们没必要跟一个疯子计较,你说呢?”
“小姐还真是宽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祁府。看到街道上冷冷清清,路面有好多积水没有散去。几个士兵正在各个主街道排水。
两人穿过主街道,走到了郊外。
发现这里一片战后的破败。百姓衣衫破烂,孩童脸上尽是黑灰色。他们正在背着包袱排着队领救济。
还有许多躲在屋檐下咳嗽不止的老者,看起来病得很严重。
林昭然走上前打开药箱为他诊治,她发现这位老先生嘴唇干裂咳嗽不止,呼吸越来越急促。
整个人浑身无力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便直接断定城内感染了很严重的流感。
这种病有极强的传染性。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瘟疫。
她看到城内这么多的来往的车辆和密集的人群,立刻有些慌了。
如果处理不当,很大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传染,到时满城百姓的安危将会陷入巨大危机。
于是打开药箱拿出白布捂住口鼻,随即递给连翘使了个眼神说道:“快走,城中有瘟疫。”
随即她叫来士兵,按照这个开了个方子递给他焦急地说道:“快!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让灾民们都喝下,快去!”
站在屋顶正在指挥的傅凌远看到屋檐下有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昭儿么,她怎会在此。
傅凌远轻轻一跃便从屋顶落在了林昭然的面前:“你怎会来此处?”
“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快回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便把她抱上了马车。
“云峰把王妃送回府。说完转身又要去忙。”
林昭然见他不以为意地样子更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她抓住了傅凌远的衣袖。把他拉进马车里言辞激烈道:“你先别忙,听我说!”
傅凌远好奇这个女人平时很少与自己主动说话今日是怎么了?
看林昭然一副神情认真语气坚定的模样也不像是骗自己,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祁珊珊又欺负你?”
林昭然无语...
“不是!”
“是不是睁开眼见不到本王想念了?”
看到林昭然围着白布在脸上好奇地掀开:今日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林昭然简直要气死,想说的话被他堵在嘴边!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呼吸急促道:“快关上城门,有部分灾民已经感染瘟疫。如果不及时隔绝不出三日整个响州会面临大疫。”Χiυmъ.cοΜ
林昭然看到傅凌远一脸的震惊,坚定道:“我没有骗你。”
“看到了吗?”
林昭然指着屋檐下那几个人说道:“他们已经感染了很严重的瘟疫。你快让人把他们隔离在空旷的地方,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已经吩咐他们去抓药了,先让大家服药,我们再去那边施粥那边看看有没有感染的。”
林昭然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傅凌远拉住她的手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回府,这里我来处理。”
“我陪你一起!”林昭然眼神坚定地说道。
傅凌远会心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但是他紧握的手迟迟没有松开,林昭然看着他紧握的手估摸着是拗不过他。
“这个给你!”林昭然解开脸上的面罩给傅凌远戴上。
“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还没等林昭然说完,傅凌远就已经跳下了车。
林昭然看着傅凌远远去的背影内心情绪复杂,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他平安!”
可能这些细小微妙的变化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因为不知道何时她开始为这个男人牵肠挂肚了...
果然不出三日,响州城内瘟疫大肆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陆续因瘟疫死去的百姓已经有几十人...
而傅凌远一直未归,祁府也大门紧闭人人自危。
“你说都三天了,傅凌远怎么还不回来?”林昭然对着正在窗口发呆得连翘说道。
“哎,云峰也未归...”连翘托着下巴怅然道。
“不如我们...”两人竟异口同声..
会意之后,连翘立刻又哭丧着脸说道:“可是现在门口都有人把守我们也出不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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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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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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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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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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