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钦愣住了:“他怎么了?”
张东阳没有明说,而是问道:
“墨钦,你觉得这李啸如何啊?”
高墨钦拧紧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李啸有奇思妙想广开财路,行军带兵攻无不克,我不能比!”
“但他行事荒诞,毫无礼法道理,我也不敢去苟同!”
张东阳知道他说这些都是心里话,并非是为了迎合自己。
作为翰林院的监生,高墨钦是典型的士大夫和文人。
高墨钦平日里除了读书做研究外,就是写诗喝酒,附庸风雅。琇書網
他和朝政是完全绝缘的,完完全全的一个书呆子。
自己和李啸的矛盾虽然很多人知道,但对高墨钦来说就三个字:不在意!
但张东阳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学生。
虽然是个书呆子,高墨钦却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
读了圣贤书,觉得自己也该去改变这个世界,并自信有这个能力。
可明眼人都知道,高墨钦只有空谈,不是干大事的料。多年来一直不受重用,入朝多年也就在修史上有些贡献。
但对张东阳来说,他此时正需要这种人。
因为高墨钦做事不行,却有才情,写过好几篇有影响的文章,博得朝野上下的一致好评,在文臣中有不小的声望。
所以用他去做副节度使,起码能让百官心服口服,也能挽回自己的一点形象。
张东阳随后说道:“墨钦,你既然这么说的话,为师就更放心了。”
“李啸在吐蕃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但问题更大。为师希望你去可以拨乱反正,让皇上能安心些!”
高墨钦十分激动,立刻下跪道:
“恩师!感谢恩师栽培!”
张东阳把他扶起来:
“哎,是圣上栽培,你自己个人努力!”
“你这次去担任节度使,主管的就是军政大权,到时候你就好好放手去做,争取把吐蕃给治理好,给皇上和我长长脸,也让列国看看,我大夏不只是李啸才能干事!”
高墨钦双手颤抖,随后又是跪地一拜:
“恩师,学生此去若不能做出成绩,情愿死在异地他乡!”
在翰林院干了十几年,从小鲜肉变成如今的中年大叔,高墨钦实在是等太久了。
他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去建功立业,大展拳脚。
没想到这机会一到,就是去当封疆大吏!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张东阳让高墨钦起来,转身从后面书房拿出了一个金黄色的锦盒。
“墨钦啊,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个宝贝,拿去吧!”
高墨钦有些拘谨,但还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打开后,他发现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毛笔,笔尖呈现火红色,惊艳无比。
“恩师……这是……”
高墨钦傻眼了。
张东阳笑道:“这支笔的笔杆,是用南方一课百年老树的树干做的,数量有限,存世的只有这一支!”
“笔尖更有来头。先帝在世的时候,南方出现一只通身火红的黄鼠狼,在他头上有一撮最为亮眼的皮毛。当地太守进贡给先帝,然后先帝命人定做。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为师知道你不喜欢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但所谓宝剑配英雄,你马上就要大展宏图,也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吧!”
高墨钦一下子感动坏了,马上又要下跪:“老师……”
张东阳笑道:“哎呀,起来起来,怎么又跪了……”
等送走高墨钦后,张启明和乐华郡主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张启明不解道:“爹……朝中大臣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选了高墨钦啊?”
乐华郡主也不赞同:“是啊,父亲,高墨钦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书呆子。让他去吐蕃,不出三月就有乱子了!”
张东阳却非常淡定,问道:“那你们知道,皇上钦定的副节度使是谁吗?”
张启明和乐华摇头。
“是赵良!”张东阳答道。
张启明气愤道:“那个白眼狼?怎么能这样!他……他明明是李啸一党的,让他去的话,高墨钦做事肯定要受到掣肘,不是更要坏事吗?”
当初张东阳书信过去给赵良,让他趁机做掉李啸。
结果赵良非但不干,还一步步变成了李啸的忠实将领,完全忘了张东阳对他的提拔之恩。
想起来,张启明就心中有气。
张东阳却说道:
“哼,吐蕃乱也好。”
这话让张启明听不懂了。
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土,怎么还让他乱呢?
乐华恍然大悟:
“父亲,您的意思是……朝廷有意让吐蕃乱起来?”
“派高墨钦过去,不是为了治理吐蕃,而是要搞乱吐蕃?”
张启明疑惑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听不懂?”
乐华白了他一眼:
“你的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吐蕃那么大,部落如此分散,想要管控起来何其困难?到时候我夏国要投入多少成本?”
“而且吐蕃在西境之外,很容易就能作为起兵谋反的大本营。这次设立节度使,就是为了防止李啸一人做大,日后自立为王。”
“所以这烫嘴的一块肉,不吃也罢。将他们的民力财力都榨干也就得了,乱不乱的也随便!”
张东阳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吐蕃这地方被李啸影响太深。如今他在那里一言九鼎,日后必为大患!与其如此,不如让吐蕃继续乱下去,而且越乱越好!这样李啸就没了自己的本钱,到时候只能灰溜溜地逃回炎京!”
张启明也反应过来。
“要是吐蕃出了问题,第一个被治罪的就是没有背景的高墨钦,还有李啸的死忠赵良。”
“这样的话,不仅可以毁掉李啸的基业,还能扫除赵良这样的李啸一党!”
“一石二鸟,妙啊!爹,这主意太天才了!您太厉害了!”
面对这番赞美,张东阳却高兴不起来。
相反,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
张启明愣住了:“不是您想的,那会是谁啊?”
乐华似乎知道了什么,咳嗽一声后转移话题:
“那父亲,万一李啸远征双狼山成功,回到吐蕃王都怎么办?高墨钦斗不过他吧?”
张东阳则说道:
“李啸不可能活着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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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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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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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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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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