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他受伤的手,伤痕如蜈蚣般狰狞可怖地在他手掌攀爬。
他收起手:“不是什么好看的,别做噩梦。”m.χIùmЬ.CǒM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手指:“怎么会,让我看看,你的手很好看,冰冰冷冷的像玉一样白。”
沈修宴不再收回,大.大方方给她。
她极轻地碰了下伤口的地方:“疼吗?”
他摇头。
闻茵垂下纤长的眼睫,细细的描摹他的伤口:“江篱来者不善,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止不疼,还有些痒。
他忍住将手收回来的欲望,知道拦不住她想做的事:“保证自己的安全。”
闻茵:“嗯,我会的。”
沈修宴把她翻过来,扣住她后颈带向自己,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沈修宴带偏,分开以后,他抵着她的额头:“该睡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好不好?”
十一点了。
她点点头。
她先洗澡,进了被子,过了一会,沈修宴才来。
他们好久没在一张床上了,其实也没多久,还没有一个月,却像过了半辈子。
他在床的另一边,她在这一边,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轻轻传来:“可以抱你吗。”
她一动,没有回应,主动向他那边移。
沈修宴把她揽进怀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下又一下地拍她肩膀,像哄孩子一样温柔。
四周静了,只有他的气息。
她闭上眼睛,他的体温,和他浅浅的乌木烟草香,连续几夜她都没有睡好觉,失眠,噩梦,或是浅眠,但这一晚,她睡的很沉。
……
第二天她约见了江篱。
还是昨天的保镖。
闻茵:“录音我查过了,的确没问题,你具体给我说说,他做的见不得人勾当都有什么?”
江篱兴奋地看向她:“你这是相信我了吗茵茵?”
闻茵:“暂时算吧。”
他坐直,双腿并拢——一种很正式的坐姿,但由于右腿断骨,并不听他使唤,这一瑕疵令他眉头一闪而过地皱了下,清了清嗓子:“抱歉,有些感冒,他具体做的什么,我大致有个方向,但还不确定,还在调查,你想知道吗?”
闻茵:“不然我也不会见你。”
他笑了下:“我担心你害怕,你从小胆子就小。”
闻茵:“……”
江篱:“应该是和器官移植有关的东西,你可以看看这个,恒辉矿业,他最近入股的矿业公司,这个公司注册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换言之就是个空壳公司,我猜测应该是给他洗钱用的。”
他递来的资料很详细,具体到私人侦探前去公司注册地址查看,全部都没有人。
闻茵:“但是恒辉矿业确实存在。”
他显得很意外:“你知道在哪?太好了,你告诉我,这就是他的把柄,只要收集到证据送到治安署,他就废了!他这辈子都得在牢里!那样你就报仇了!”
闻茵:“……他最近收购的恒辉矿业,你从哪知道的?”
他愣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闻茵:“我还没有完全信你。”
他盯着闻茵,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像冰冷的毒蛇,她没有表现出来,等他回答。
他阴惴惴地笑了下,她才知道那寒意不是对她,而是对沈修宴。
江篱:“我做梦都想杀了他啊,他害我残疾,抢走我的女人,毁了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当然不可能放过他这个杀人犯啊!你不恨他吗茵茵?”
她凝视着手机屏幕,恒辉矿业四个大字:“……恨。”
江篱:“我知道你不信我,没关系,我会证明自己的,等他被抓,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她笑了笑,笑的很生硬,他却没感觉到。
……
……
恒辉矿业到底有没有问题,她不清楚,所以地址不能贸然给江篱,因为他揣的什么心思,她还没试探出来,不过他是真的恨沈修宴。
公寓就是她和沈修宴的地盘,保镖不被允许进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被人听到,他做了周密的防监控监听措施。
她把江篱提到恒辉矿业的事情告诉了沈修宴。
闻茵:“那里面的东西让他知道会妨碍你吗,没影响的话我想给他地址。”
他蹙眉:“他让你调查恒辉矿业?”
闻茵:“嗯。”
沈修宴:“没什么不干净的,给他就是。”
她望着沈修宴,没发觉出什么不对:“那资料你过后发我文件吧,最好别太详细,看着像调查出来的那种。”
沈修宴:“好,茵茵,你来一下。”
他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翻找什么,闻茵放下水杯走过去:“怎么了。”
俯身,忽然和他靠的很近,他抬眼,以这个角度凝视她的脸,看够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沈修宴:“别躬着,坐上来吧。”
她以为他是说他怀里,于是很自然地坐过去,他微怔,忍不住地亲了下她近在唇边的耳朵,她那处敏感:“别……不是有事么。”
他撩开她披散的长发:“嗯,看这个。”
是一则新闻。
某某大街发生命案,死者是一名在逃通缉犯,发生命案的地点就是那天她和江篱见面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闻茵:“怎么了?”
他鼠标滚轮动了两下,她继续看,忽然看到一张硕大的图片,原本松懈的腰忽然挺立。
马头面具,这个案子和马头面具有关。
这个线索,是目击证人提供的。
那片是红灯区,醉酒找小姐过夜的很多,目击证人是一对喝完酒的不良青年,他们第一个发现死者并报警,他们说,好像看到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从巷子走出来,但是具体没有看清楚。
光是青铜面具,就让人联想到了马头面具,给两人看相关图片,得到的答复是确定看到的就是马头面具。
它在拍卖会上轰轰烈烈地消失,又忽然出现。
距离上次“血的祭祀”过去三十年,难道偷他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闻茵:“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是被咱们忽略了的。爸爸死的时候,冬雪之声还没开始拍卖,马头面具还在周雁那个逃跑的手下手上,就算现在找到偷马头面具的人,也应该和指示刘强撞人的不是同一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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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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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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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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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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