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订酒店,闻茵选的离拍卖会场近的酒店,反正酒店都定了,沈修宴又没来过,她就索性把洱海一行的行程安排包揽下来。
一共五天,本来说元旦回家看爸妈,结果有天晚上沈修宴说她回去看爸妈,他自己留在家和弟弟妹妹过,毕竟之前万云闹的事大家都挺不愉快的,他弟弟在云城上个月就打电话说新年回不来,实验室不能缺人,沈佳宜几天前也说,学校组织了冬令营,打算再好好冲一冲,新年和同学过了,过年,沈修宴就剩他一个了,她想到那画面就有点于心不忍,善心大发说也不回去了,在洱海多留几天。
大理是个很恬静的城市,生活节奏慢,环境优美,悠然自得,很适合养老。
两人走在路上,像对再平常不过的小情侣。
沈修宴牵着她的手,压低步伐配合她走路的速度,她现在明显感受到走路比以前累,肚子坠坠的,比以前嗜睡,做什么事都很麻烦。
闻茵:“好累啊,不想走路,你背我回去吧。”Χiυmъ.cοΜ
沈修宴:“压着孩子。”
她放赖,站住不动:“那怎么办,谁让你让我怀孕的,我不想走了。”
下一秒她被人打横抱起,沈修宴看着瘦,实则很有力,从小干农活,吃苦长大的小孩怎么会没力气,她蜷缩的很安心,周围传来羡慕的目光。
“哇,老公你看看人家,又帅又有男友力,结婚后你都没抱过我了诶!”
“都老夫老妻了抱什么呀,不嫌害臊,孩子都上高中了。”
“切!你就是不爱了,哪像以前我说什么是什么!”
“你这女人讲不讲理啊,喂,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沈修宴和闻茵都戴的口罩,只能露出半边脸,却还能掩盖不了自身优越的外貌气质,那两人走远后,闻茵伸出小脑袋:“沈修宴,要是我老了,你会抱我吗。”
沈修宴:“你想让我抱吗。”
闻茵想了想,她的未来应该不会再有别人,毕竟孩子都有了,她做不到带着孩子到处浪,那就剩沈修宴了,她应该会和沈修宴走很长一段时间,他会老,他老了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太差,就算老了也是小区受欢迎的老头儿,那她领出去也不算丢人。
闻茵:“那得看你能不能抱动我了。”
她身体忽然腾空飞了两厘米,又稳稳落回沈修宴的怀抱,她被吓到,低低地叫了声,紧紧抓住他手臂:“你干嘛呀?”
沈修宴:“你才多重,跟只猫似的,我能抱一辈子。”
以前她也不是没听过类似“一辈子”“永远”的誓言,她都觉得不真实,好像在看场别人演的电影,但是现在,莫名的她竟然从沈修宴平淡且从容的语气里感到一份踏实。
这份踏实她以前从未拥有过,弥足珍贵,她竟然觉得,就这样被他抱着一直走一直走,就是永远了。
但这个念头,存在没多久,她说到底还是不想被束缚,在她心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停留,自打江篱背叛她后,她的心也彻底死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跳动,即便是沈修宴。
……
冬雪之声拍卖会当天,她和管滢在会场楼下见面。
管滢一来,就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说闺蜜间的悄悄话,把陈津和沈修宴晾在一边。
陈津支着下巴:“茵姐很依赖你呢沈总。”
和陈津的热情相比,沈修宴就像块零下三十度的冰,陈津唇角噙笑,沈修宴则面若冰霜:“票你买的?”
陈津:“不是我诶,是我粉丝。”
沈修宴:“账号留下,给你打钱。”
陈津:“不用,就十几万而已。”
沈修宴看了他一眼,一个三四线小明星十几万都跟零花钱一样随便花,娱乐圈这些人的确混太好了,应该让商署好好把焦点放他们身上,成天盯着他们这些上市公司,公司都总结出经验了,一个个老油条子根本刮不着油水。
陈津:“沈总没考虑过从事我们行业吗,要是哪天德威凉了,也是一条出路啊。”
沈修宴:“借你吉言,你死之前凉不了。”
陈津嘻嘻一笑,耳钉熠熠生辉:“说不准,这种事谁知道呢,沈总是不是没穷过,要是穷过,再有钱也过不了高枕无忧的生活,脑子里想的永远都是,万一呢,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修宴:“你说的不是穷人才有的想法,还有一种人更合适。”
陈津兴致勃勃地看去。
沈修宴:“在逃罪犯。”
陈津沉默了几秒:“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穷人和罪犯没区别啊,都是世上最底端的人,半截身子入土那种。”
陈津身上有种贵气,和他一样,和他还不一样,他手上有无数除不去的茧子,那是苦日子留下的印记,但陈津没有,他很干净,手指葱白,像个衣服都没自己穿过的富二代。
这种人,在与他高谈阔论穷人和罪犯的社会地位。
沈修宴对中二病少年没有任何继续攀谈的兴趣,倒是陈津感受不到他的冷脸般喋喋不休:“沈总到时会拿珍惜的东西怎么办呢,濒死之际,是用自己命换她活着还是带她一块离开?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舍不得她自己一个人活着。”
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沈修宴都没有再回复他。
他兴致冲冲地说了一阵,久久没回应,也就不说了,笑嘻嘻地转过头去,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
那天闻茵给江北嘉发去图片后,江北嘉就告诉她,是这个马头面具。
这么多年马头面具一直销声匿迹,忽然出现,江北嘉也展现出浓烈的兴趣,但她因为工作调度来不了,事后等两人有时间再联系。
管滢坐在中式风浓郁的卖场,这里应该很有年份了,台子还是油漆绿那种,椅子也是大红大红的,像九几年的电影院,她对这种地方嗤之以鼻,很是不解:“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
闻茵:“反正也无聊,来看看。”
“真巧啊闻小姐,又见面了。”
她话音刚落,宁幼怡领着她妹妹从不远处走来,穿的还是旗袍,外面披了件白色皮袄,雍容的像民国时期的阔太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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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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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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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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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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