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以舟与公司的几个骨干聊了一会,举起高脚杯浅酌了一口后,目光扫过一圈舞台,却没见到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这是跑哪去了?
一旁的边向阳被拍了拍手臂,而后手里被塞进一个喝了一半的高脚杯。
“帮我应付一会。”谈以舟说完,举步朝舞台走去。
边向阳朝着他的背影嘴牙咧嘴,转过头又对这几个公司高管露出笑来,“小谈总有些事,来来来,我陪大伙喝!”
谈以舟抬步走到舞台边,刘生见到他,连忙带着笑过来,“小谈总,有什么吩咐吗?”
谈以舟淡淡扫过一圈,确认没有熟悉的身影,于是问道:“时冉去哪了?”
刘生喝了些酒,脑子有些含混不清,闻言先是呆了呆,而后四下张望了一下,“时小姐,时小姐……”
忽地,他一拍脑袋,想起刚才瞥眼看见的,“我刚才看见时小姐往那走去了。”
谈以舟朝刘生指的方向走去。
……
时冉把束缚住视线的布解下,而后发现一片黑漆漆的。
她摸索着墙壁,找到灯的开关按下。
灯泡呲呲了两下,就在时冉怀疑它是不是坏了的时候,它终于闪烁起了昏黄的光亮。
时冉先是去拧了下门把手,不出所料地,被从外边锁的死死的。
而后她打量起四周。
地板上有些灰尘,看起来这里很少有人踏足,周围摆放着一些箱子,似乎是个杂物间。
她上前研究了一下,发现箱子都是特制的铁箱,以人力无法将其打开,也不知道里边放了些什么东西。
时冉搓了搓双臂,感觉有些冷,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今晚的宴会会持续到十点,到时候会清点人数,大家就会发现少了她,届时她就可以出去了。
所以她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只是时冉心中有个疑惑,那两个陌生人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费尽心思地把她骗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把她关起来几个小时吗?
……
谈以舟找了许久,沿途问了很多个服务员,都说没有看见穿紫色裙子的女人。
那时冉究竟是去哪了?
就在这时,面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谈总。”管心诺理了理精心挑选的裙子,上前打招呼。
“你是怎么跟来的?”
被这样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管心诺心跳如鼓,攥着手深呼吸了几下,自以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打车自己来的。”
谈以舟眉眼间覆盖着一片寒霜,眼下找不见时冉,他心情很是不虞,也懒得在意这个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转身便要走。
“哎,小谈总。”管心诺不想错过跟他相处的每分每秒,连忙喊住他,“小谈总,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谈以舟脚步不停,就算有烦心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懒得搭理一切不入他眼的人或事。
眼看谈以舟脚步不停,再拐个弯就要隐没身形,管心诺有些急了,忙道:“小谈总是在找时冉吗?”
几乎是几个瞬息的功夫,原本已经大步离开的男人折返回来,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锁住她,“你看见她了?”
管心诺捏了捏手指,心中嫉妒得要命,没想到他这么在乎时冉。
脸上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嗯,我刚还在后花园遇到过她呢。”
后花园。
谈以舟咀嚼着这几个字,朝后花园走去。
管心诺急忙跟上。
谈以舟也没去管她,他额头青筋突突地跳,跳得他头疼心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待到他来到后花园,扫视一周,除了吓到几对跳完舞出来幽会的男男女女,一无所获。
谈以舟倏然回身,“人、呢?!”
管心诺被他比夜色还要浓黑的眸子骇了一跳,不自觉地收起了刚才那副故作娇俏的模样,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呀,我刚还看见她呢。”
谈以舟凝视她,“我记得我们还有一笔账没算。”
“什么?”
“你打了时冉一巴掌。”
管心诺震惊地看着他,“我没有打到她!”
可时冉被伤到了。
管心诺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这个信息,往后退了几步,“小谈总,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堂堂谈氏三少,怎么可能一言不合打女人呢?说出来谁信?
是在吓唬她吧?
谈以舟磋磨了一下指尖,语调幽沉,“我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性子,虽然我不喜欢脏了自己的手,不过可以为我代劳的人有很多。”
言下之意,我不会亲自动手打你,可我若想现在把你打一顿,愿意为我效劳的人多的是。
他居然真的想这么做。
管心诺觉得自己以往对他的滤镜破碎了,本来他的满身矜贵,气质出尘,在商界翻云覆雨的手段,都令她无比着迷。
可现如今,他像恶魔般缓缓地扭着自己的手腕。
他似乎半点都不害怕自己如果动手打她会致使自己的名声变差。
可她害怕啊!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她被谈以舟打了,她以后在砚市还怎么混,她在珠宝界还有去处吗?
年轻的女孩终于怕了,恍惚想到自己做的事,面色更是瞬间煞白。
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她得跑!
“小谈总,对不起,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时冉,我,我这就走!”
说完,管心诺匆匆转身,步伐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谈以舟看着她几乎是逃跑的步伐,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大步上前拦住她,气压沉到了谷底,“你知道她在哪。”
……
时冉觉得周围越来越冷,原本地上的灰尘也被一层薄薄的寒霜取代。琇書蛧
她不小心碰到一旁的铁箱,铁箱上冰寒的温度激得她往后缩了缩。
这不对。
时冉抬眸四望,发现在天花板上有一排排细小的排气框,在释放着密密的冷气。
她如今穿着裙子,虽然裙摆里边穿着厚厚的裤子,可上半身袒露在外边,即使是长袖也仅仅是薄薄一层细纱。
时冉从没这么冷过。
她挪动到门边,拍了拍门,喊道:“有人吗?有人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仿佛这是一片废弃的地方。
时冉冻得牙齿发颤,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环住臂膀不住地揉搓,企图焕起一些温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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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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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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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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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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