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烟气就一搭没一搭的缠在那刀削般的指尖上。
这已是还暖时候,但是这宫中要是没有这一方炉子,怕真的全是空气也冻僵了,而最冷的还是上座的男子,肤色白皙而又脆弱,有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冰冷孤傲的眼扫了扫下方,开口问道:“找到了吗?”
下方跪着一排排黑衣暗卫均是大气不敢出,一息死寂,还是跪在最前面的影士立马稽首叩拜说道:“请主上赎罪。并未,找到。自从几年前匈奴骚扰边境时,边境上的村子便早已陆续搬离了,况且还有一些妻离子散的,现在早已经无迹可寻。所以说,那位恐怕......"
杯子像是为了附和这种冰冷与窒息,在地上清脆的破碎的声音打断了未说完的话,上方的人那双苍白的手青筋乍现,再加上划伤的痕迹渗出血往下流,构成了几分诡异。
铜熏炉的灰就在地上滚了一圈,里面的灰烬也跟着撒了一地。
屋里的人都不敢说话,温度一下子就因着这番响动降到了冰点。
最后还是领头的影士开了口:“主上,属下发现,除了我们这批人在寻姑娘的踪迹,似乎还有另外一批人。那拨人,似乎极力躲避着,属下恐打草惊蛇。”
“杀了,若是再遇到,一个不留。”
说完后,他戾气横生,神色越发冰冷,过了半响说道:“继续找,查查最近的入宫的名单。退下去,自行领罚,若下次还敢这样说。这命,不要也罢。”
“是,主上,据南边的探子来报。冲虚道人,倒是有了消息,似乎最近在灵虚山的道观里暂留过。”暗卫说。那个被称作主上的男人,眉眼间的冷戾并未因着这句话有什么改变。
沉默一阵,只是挥了挥手,带了点倦意与乏力。m.χIùmЬ.CǒM
说完后,领头的暗卫便犹豫地看向上方受伤的手,欲言又止,还是领着人退下了。
“墨已,你知道主上一定会更加生气,为何刚才还要那样说?”墨楚问道。
墨已面无表情地说道:“已经找了这么久了,主上还未曾死心,主上现在应该更加关心青州那边局势,毕竟主上登基了四年,青州那处的乱臣贼子愈发猖獗了。”
墨楚叹口气,说道:“青州那边不也就是将死的蚂蚱,能够蹦的了多久。要不是没空收拾他们,得空了可不是敲打这般轻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你看看主上身边有个像样的女子嘛,也不听听外面的传言,害~真是焦心,我看你是这辈子都开不了窍,孤独万年,下次可不是杖打这么简单了,你还是省着点吧,主上的吩咐不宜置诼。”
墨已不再说话。
他也知道主上向来说一不二。
也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即使人若是死了也不会改变,更不会停寻找。
尚仪局这边,伶青与枫兰这边众多宫女正在被分配到四司当中。四司便是司籍,司乐,司宾,司赞。
司籍掌管典籍和在宫的户籍,也就是名姓与出生地,还有记录不同宫女所担任的职务,司乐便是执掌乐器奏乐,司宾便是负责对外队内的重大交际礼仪,而司赞掌朝见与宴会之事的。
而伶青为了避开对户籍的查办,不得不掏出身上的银子,一脸肉疼的塞给两个尚仪女官,贿赂两尚仪为了被分到司籍中去,
枫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想干啥呢?司乐,司宾,司赞哪个地方不好,你偏偏要去司籍里面吃灰,还就仗着我在这北齐宫里就只认识你,非要连带着我去吃灰呢?”
“我的好姐姐,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何况司籍这职位最为清闲,你看看其他三个哪里有不忙的,我们就是来宫中挣点钱,咱们不用那么激进,好吗?”伶青话锋一转,“谁说的这宫中只认识我一个人的?刚进宫那晚上不知道是哪来的顾侍卫牵着我好姐姐的手,深情眼睛都快滴出水了,还让你好生照顾自己,若是有难处便去找他。”
枫兰一听急了,脸涨得通红·:“才不是,别胡说八道,他就是邻家哥哥,这不是看顾妹妹来着。”
伶青一脸坏笑:“我省的,别不好意思。你不是为了他才入宫的吗?还好意思说只是邻家哥哥。若不是在宫里,我觉得,你恐怕都嫁到人家家里去了。恐怕孩子都有了。”
枫兰听见这话,更急了:“刘-伶-青,能别说的这样大言不惭嘛?你还是不是女子,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什么嫁不嫁的。这都是以后出宫的事儿了,都是没谈妥当的。他确实照看我良多。”
伶青摸摸枫兰炸起来的脑袋,说道:“你平日里不也大言不惭的,现在一谈上顾侍卫,你还死鸭子,嘴硬上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我们就去司籍待一阵子就好了。我当初上京城时,照身帖落下了,现在既然来了宫中,不能因为照身帖遗失便灰蒙蒙的回去吧,我得把有关照身帖的事儿收拾妥当了,免得以后诸多烦忧。”
枫兰想了想:“也是,确实如此,之前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宫女,进宫也不太需要验证身份与来处。而且你是托人调进来的,现在进了司籍,凡事儿就与当初不太一样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枫兰想了想,确实如此,还不忘记瞪伶青一眼,警告示意:“你可别胡说八道啊。”
伶青敷衍的左手抱上右手上下作揖,虚情假意的说道:“是我冒犯了。”
说完两人大笑。
而接收到伶青贿赂的两个尚仪也是被疑惑糊了一脸。
毕竟,稍微有点官宦背景的的小姐要是没办法进尚宫局,这尚仪局里的司乐和司赞也是不错的去处,毕竟这要是成了司乐司赞,这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再进尚宫局,说穿了就是,除去尚宫局里的颇有些势的士女,良家女子,司乐司赞里的便是给尚宫局备选的。
人人都想有奔头,有出路。这做女官也算得上作为北齐女子的出路。
这高挂上的官衔谁不想要呢。除了这些钦点的年迈一些的尚宫,留作筛选之用,官家女子哪位又不想得个品级再出宫呢?
这有谁掏钱就为了去司籍一司的,没啥奔头,还得没日没夜埋头整理户籍与典籍。在那小阁楼,当真是无聊与寂寞。
暗叹:白瞎了这淡眉秀色的相貌,原来是个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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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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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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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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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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