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就是跟阎王爷在抢人。
本来何映棠当时就死了。
黑白无常就会过来拘魂。
但孃孃用术将之魂魄封在尸内。
顺利躲过黑白无常,只是一点。
人一死尸生百毒,器脏肌体丧失机能。
其他器官好维护,但大脑最难伺候。
头颅为六阳之首,负责维持身体行为。
大脑一缺氧就坏死,身体再正常也没用。
因此,其他脏器各司其责也不能不管。
如果想让器脏重新运转,难度可想而知。
首先大脑不能死,才能保证器官恢复生机。
所谓起死人肉白骨,难度可想而知。
孃孃当初将生魂锁尸,防止灵魂离体。
魂魄锁定,必须再想办法让身体复元。
这样三魂七魄才能归元,重新启动肌体。
所以取龙血生树为棺,将尸首封进树棺。
用树汁浸泡漫长时间,保证尸首不腐败。
再用龙血树汁去浸淫,慢慢去除大脑毒素。
可以想象,除尸毒都要二十年,激活难度多大。
就算身体魂魄都正常,身体被封也僵化了。
魂魄跟身体重新契合,需要过渡和磨合。
这才需要七天时间,才能恢复并苏醒。
揭开何映棠身上被褥,我开始掐法诀念咒。
法诀掐好默念法咒,朝映棠的丹田一拍!
只听“啪!”的一声,何映棠通体一震!
我法诀不断,紧接又连续拍击了五次!
就见何映棠脸色泛红,小腹微微鼓起。
我掐诀再一声疾喝,最后拍在她的腹部!
七次法诀对应七魄。
七魄一醒,三魂呼应。
只见何映棠眼、耳、口、鼻七窍冲出药蜡。
然后,长长吸了口气,发出悠长的叹息!琇書蛧
药碏一解,说明她开始呼吸空气。
果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吐息。
随之,通体蓦然出现一层金色细鳞!
细鳞在腋下、耳后颈间、以及大腿内外侧浮现。
它们如同鲤鱼的鳞呈金色,显得极其神秘。
附着在她身体表面,仿佛由内而外出现的。
同时,她天灵激射出一缕气流,清晰可辨。
这种龙鳞甫一现立刻消隐,皮肤毫无异状。
我赶紧俯下身来,在她鼻隙间感受一下。
果然,就发现她呼吸恢复,平稳均匀。
我大喜,叫道:“孃孃!何映棠有气了!她有气了!”
仇孃孃在外面紧张的等着,听到我呼喊立刻冲了进来。
她颤抖着拨了根头发,在何映棠鼻隙一探。
发现发丝被鼻息吹扬,立刻掩面蹲下痛哭。
我见状也百感交集,默默看着她放声大哭。
仇孃孃蹲在地上哭了一会,突然起身抹泪。
她紧张的问:“简生哪……怎么映棠还没睁眼呢?”
我说道:“孃孃,还得给她喂七日米粥,才能开眼。”
仇孃孃这才放心,扭头就说:“我这就去盛粥!”
她说着取了个碗,我赶紧说:“别急仇孃孃,粥还没好,不急在一时。”
仇孃孃因为紧张而手足无措,听了一时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我拉着她坐下,又说:“孃孃,你就坐这等,我来给映棠喂粥。”
仇孃孃连忙说:“这怎么能麻烦你,这种事还是老婆子我来!”
我笑道:“孃孃,映棠封在龙血生棺,需要阳气感应,所以我来。”
仇孃孃听了这才说:“原来这样,那麻烦了、麻烦你了!”
我客气了一下,然后又等了一会,翠儿才开始盛粥。
粥盛好后稍微凉了一会,我开始给何映棠喂食。
一开妈她很机械,到后来,竟然知道吞咽。
我见状不免大喜。
照这样下去,她很快能恢复知觉!
这一夜再没出事,可谓安安静静。
六眼魔婴被我一个照面灭了,惊动不少人。
我很清楚,无数躲在暗处的邪派阴教,都在窥探。
有些碍于脸面不便出手,有些却寻思不是我对手。
反正躲在暗处见机行事,一有机会,肯定不会坐视。
我让辰州五鬼分别休息,免得大伙一起浪费体力。
不久天亮了。
白天更平安,邪祟往往都喜欢黑夜。
马瞳他们也不闲,就近砍了树,搭了一排茅屋。
杨驼子是个篾匠,他砍来竹子,又编了竹席挡风。
他告诉仇孃孃,本来他不是驼子,就是编篾变驼的。
其实现在是秋天天气还挺热,挡不挡风无所谓。
但大家都闲着,找点事做更加充实。
我从没跟这么多人在一起厮混,感觉颇为新奇。
毕竟,之前我不敢结交朋友,怕煞威害死别人。
躺茅屋的何映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算起来,段文婷是第一个密切接触的。
她回山南洋好几天了,时间真快。
也不知道她这时在干什么。
突然有点想念她了。
好几次想拨打她的电话,最终还是忍住。
因为人多,马瞳便安排人采购用品,置办饭菜。
翠儿和仇孃孃负责熬粥,我又给映棠喂了三次。
到晚上那一次,她竟然能自己嚼粥,令我们大喜。
在马瞳和翠儿忙活下,很快茅屋就一应俱全。
曾萧甚至搬来气灶和一罐液化气,用来熬粥。
同时,也可以给我们打理三餐,可谓一举两得。
这一天就这样慢慢的过去,直到暮色降临。
白天辰州五鬼分别休息过,晚上精神抖擞。
我们崩紧了这一晚,谁知什么事都没有。
六眼魔婴之死,魑魅魍魉冲击太大。
短时间,他们肯定不敢出头。
但是魔道就是魔道,本性难移。
相信这些人渡过恐惧期,就会折腾的。
这天宁沁梅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失踪了。
我告诉她,正在乡村里处理业务,一时回不了CQ。
宁沁梅不悦,问我还陪不陪她去报名。
我于是算了下时间,刚好能赶过去。
于是说:“梅子,这边的事比较棘手,我一时赶不回CQ,我会订两人的机票,我们一起去机场会合,然后呢,就陪你一起报名怎么样?”
宁沁梅不高兴:“你这个人可真是够忙的,我爸也问了你好几次了,他估计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偏偏你好像比他还要忙,整天连人影都见不着!提起这个,我还得警告你,我已经拒绝了爸爸派个人送我去上海了,就等着你送我,可别失言!”
我笑道:“怎么可能失言?什么事也比不上陪老婆!放心梅子,机场等我!”
宁沁梅还不悦,她说:“恨死你了,好几天没看到你,我可积蓄了不少……你懂的。如果你不负责任的话,没准我会找别人消除,这叫啥来着?情欲吧……应该有人肯帮忙吧?”
我喝道:“别!小别胜新婚,再忍忍!这种忙不能让别人帮,我会杀人!”
“才不管你呢,总之你定好的时间敢失信,我让你好看!”
又哄了她好一会才服气了,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就发现仇孃孃在一边偷听。
我心里一愣,不免轻轻叹息了一声。
天慢慢黑了,大家围在风灯下吃过晚饭。
然后又和司其责,崩紧了神经守护何映棠。
这是第三天,仇孃孃总是搬个小凳在屋外唠叨。
她说着何映棠小时候的趣事,反反复复的说。
到后来,大家都知道这女孩六岁前的事了。
看得出来,何映棠已经能辨别谁在身边。
比如我、比如翠儿,再比如李裳。
翠儿负责给何映棠洗漱,李裳有时也帮忙。
因为仇孃孃的状况,这些事绝不能让插手。
我们都知道,她就是一具借壳活着的尸首,挟带阴煞。
何映棠需要阳气,仇孃孃的尸气只会适得其反。
翠儿虽然是活死人,但她有妖术遮盖。
李裳虽然也炼阴幡,但懂法门,也比尸首对映棠有益。
仇孃孃除了在屋外陪孙女说话,就会坐在薄皮棺材边出神。
有一次对我说:“简生哪,以后我死了,就将我埋在这茅屋处吧。这地方我住惯了,不会陌生。我想守着这棵龙血树。这树救活了映棠,我舍不得离开……”
我笑道:“仇孃孃,你可不能这么快死,得抱外孙!”
仇孃孃苦笑道:“不了……等映棠醒了,我就找个地方悄悄死了。别让映棠发现我这个样子,会嫌弃孃孃……简生哪,你答应,我真要死了,你就将茅屋拆了,将我埋在这里就行了。这株树生得古怪,她以后要找方便。假如她以嫁人有了家室忙就算了,要是不忙……闲时还记得这个穷奶奶,就让她清明节到龙血树下,给我挂清就行!”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一时语结。
看着苍老的孃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正在这时,给映棠按摩的翠儿突然站起。
她盯着何映棠,呆呆的竟然瞠目结舌。
我一惊,赶紧站了起来,朝她冲去。
就听翠儿退了一步,惊骇的瞪着我。
我吃惊的盯着她,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随之,翠儿突然惊喜的大叫起来!
“她哭了!她能听到你们说话!她哭了!”
我跟仇孃孃冲过去,看着何映棠愣了!
果然,她的眼角滚出了两粒清泪。
接着又流出一粒泪水,分明在哭……
我们都傻了,仇孃孃却开心得像个孩子。
老人知道自己是尸首,怕弄脏了孙女。
就控制着不靠近她,屋都不太进去。
听到孙女能听到人说话又惊又喜。
这时盯着何映棠一个劲傻笑。
不停在衣襟上抹着脏手。
靠着门控制不住的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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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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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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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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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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