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道:“你感觉这名字像女人?”
段老头瞪着我,终于缓过神来。
“好多年前,三十峒老段有个典故。”
我和你说名字,你却跟我讲典故?
我很忙老头,我要去拿猖坛,请别转移话题。
正想阻止,但段老头的话,让我再次惊奇起来。
“早年,到处都有贵州的叫花子讨米。我们这来了个女人,就是贵州苗人。她姓丁,自己说小时候被父母扔了,捡她的取了个名,叫丁捡生。后来她嫌不好听,改成简生。”
我愣了……这他么不跟我的遭遇一样吗?
不同的是,我孃孃本来就给我取名简生。
当然,我是男的她是女的。
突然,想起古井之中铁碑上的铭文!
原来大铁碑不是给我的,只怕是这个女人!
毫无疑问,段老头的话,勾起了我好奇!
段老头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外走,好像生怕我冲进瓦屋似的。
他叹了口气说:“这女人虽然讨米,但长得清秀,让我们段家老祖宗看中了。后来,便将她纳做了小,成了我们段门的女人。”
我确信,这个女人就是被葬在古井铜棺的!
我要没有弄错,她嫁的人就叫段承晚。
突然有点紧张,一个女乞丐有如此可怕?
段家费尽心思镇她,到底有什么隐情?
正惊讶,就听段老七又说:“女人虽然漂亮,但背时。自打嫁进段家之后,段家就一直出问题,老是莫名其妙的死人。而且,还都死年青人,挺邪乎。”
背时就是倒霉的意思,安江一带的俚语。
我看着老段暗想:“你们段家懂梅山法,还整不了她?”
正狐疑,就听老段又说:“当时,老祖宗的正室也是大家儿女。她想让我们祖宗休了她,但老祖宗被迷住了,死活不肯。正室太婆便让人去贵州丁氏老家,访这女人的背景。谁知这一问,才知道丁氏,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背时之人!”
我紧张起来……
又他么盗我桥段,亏得我是男人!
“据说,这个女人的养父母,捡她之后才几岁,就相继过世还不是善终。一个是被火烧死的,一个被雷给劈死了。反正,死得都挺邪乎,大不吉。”
我不敢吭声,真怕段七爷知道我身世。
莫非叫丁简生的都自带阴煞,克人克已?
不免为孃孃庆幸,亏得她命硬没被我克死!
正沉吟,就听老段又说:“丁氏生得清秀,所以有人领养。不过,领养她的一个个都没好下场。而且,都不得善终,个个都离奇过世倒了血霉!就这样,最后也没人敢领养她,还将她的屋烧了,赶出了本村。于是,丁氏就讨米为生,变成了叫花子。”
老段说到这儿,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一声叹息。
他吸了一口烟,才说:“当年,我们段家是本地一大宗族,三十峒的田地、山林基本都是老段家的。但是,自打老祖宗娶了这个背时鬼,运气便一落千丈,人丁也弱,简直后继无人。正室老太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逼着老祖宗休这个妾,可老祖宗糊涂啊!”
段七爷摇了摇头,又吸了口烟:“老太太见劝不住,一气之下撞死在屋柱上,凄惨啊!可怜我们段家这么贤惠的老孺人,也没得善终,让背时丁氏给害了!”
段七爷说到这里义愤填膺,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他啐了一口又说:“老太太死后,老祖宗总算清醒了。但这个时候,他却不敢休这个丁氏。谁也不知为什么,老祖宗好像怕了这个女人,对她言听计从,很不对劲。”
“直到有一年,上梅山来了一位师公,懂梅山法。”
新化是上梅山,下梅山是安化一代,多通梅山术。
我开始明白,段家为什么懂梅山术,莫非是这个师公传的。
段七爷又说:“师公一见我家祖宗,就看出他带阴煞,内室有极阴之妻。这个女人克天克地克空气,还精驻容之术。要不是祖宗福大命大,早让她克死了!”
老头子不明白,他面前的男人也这样,可谓伯仲之间。
这女人跟老子一样,区别是她敢嫁人,我早躺平不害人了。
正尴尬,就听段七爷又骂道:“这个丁氏,可不是背时那么简单。师公听了我祖宗的遭遇,当时就吓了一跳!他说,这女人不仅阴气!而且,还懂邪法害人!”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说:“懂邪法害人?懂什么邪法?是运气差吧?”
这个我有发言权。
小时候,但凡跟谁玩上两天,第三天就得出事。
这种见鬼克鬼,见神杀神的阴煞还要什么邪术,浪费那力气?
老段显然不懂,翻着白眼哼道:“你一个后生,知道个屁!师公给我们祖宗算了算,很快就断定,丁氏一直在用邪法借命、专门用邪术借年青人的寿辰,这才越活越年青!这也是当年段家,一直在死年青人的原因。就是年寿都让她借了,被她害死的!”
我一愣,看来同情这个倒霉女人滥情了。
估计还有隐情,这个丁氏真懂邪门法术。
正嘀咕,段七爷气道:“而且,师公还断定,这个丁氏年纪挺大了,只怕比我们祖宗大了很多。所以显年青,是因为用的借命之术。所以,看起来不显老!”m.χIùmЬ.CǒM
借命一术,当年我也听孃孃提过。
这是至邪秘术,用了会遭天遣雷打的!
如果她真用了类似秘术,丁氏还真是个坏人。
我忍不住说:“那……你祖宗不会让师公治她?“
段七爷听了,苦笑道:“吃了灯草,说得轻巧!你能想到的,我祖宗会想不到吗?这个丁氏厉害,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当时我祖宗就这么跟师公说。但人家立刻摇头,说他根本就不是丁氏对手。别说去治她,就是面都不敢跟她去见!”
我愕然,这才明白,这个丁氏果然有点名堂!
“我们祖宗听师公这么说,就有点怯火。当下便苦求师公救他,还许了他一百担谷田。师公推脱不掉,便出了个主意,让我们祖宗去梅山龙宫,说他治不了丁氏,上梅山有的是高手能治他。只要我祖宗愿意跟他去上梅山,绝对有人能收伏丁氏这个妖孽。”
“怯火”也是安江土话,意思是害怕。
我这才明白,段家的梅山法从哪里来的。
他这么一说,古井里的铜棺和铁碑也顺理成章了。
果然,段七爷又说:“我祖宗便跟着师公去了上梅山,一去就是八年。这八年间,丁氏倒也老实,就住在这个屋场。别人说什么都不理,要等我祖宗回来。”
段七爷说着,努了努嘴,表示就是这个院子。
我愕然打量着这间老屋,不相信它有这么久历史!
这就是湘西常见的瓦屋,满打满算不过几十年吧。
段七爷见状,解释道:“这个是后来修的,当年的老屋很大,屋柱都得合抱!而且,这条路也是老路,铺了青石板,一直铺到大崇!五几年被拆了,屋柱木材流落到乡里,被村民们烧的烧火,修的修房用了,岩板也抬去铺路架桥。反正,老段家出了个不肖子段名堂,家业都折腾没了。亏得我们虽然是段家宗族,但一直穷,倒也没受波及,算不幸中的万幸。”
老段看了看瓦屋又说:“段文婷段小蓉算段家正传一脉。后来计划生育,俩个人的爹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哎!到她这里,算是黑了巴巴喽!”
黑巴巴,指宗谱传无后续,用黑点表示的意思。
反正,意指这一脉到此后继无人,算是到了尽头。
我这才明白这屋历史辉煌,难怪房子不大屋场大。
段七爷又说:“八年后,老祖宗回来了,据说他练成了梅山法,而且成了虎匠!他人没回来,就放话回来要收拾丁氏。丁氏听了,知道老祖宗不会原谅自己,也就死了心,自己吊死在老屋场正门。她本来像个大姑娘似的,没想一吊死,就变成了老太太,”
我一愣,想不到这个倒霉女人,最终下场如此。
也许她真用邪术借过命,但命如黄莲一生凄苦。
她一辈子深爱段承晚,这也是他一直没受克害的原因。
可惜,就算费尽心思,最终还是情郎反目,留不住他的心。
正感慨,就听段七爷继续说:“我家祖宗本想收拾她,但看到她吊死在家门,有些心软了。于是,便花了大价钱给了她厚葬……据说,将她葬在三十峒水峒之中。”
这就是人皮水坟。
说起这个,我不免苦笑……段家祖宗够虚伪。
名为厚葬,实则锁魂葬,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段承晚既然学到梅山法,肯定知道这种葬法后果。
转而又想,也许,其中有什么不为我知道的内幕呢。
段承晚至所以这样锁魂厚葬,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老段也不明白,这个墓葬就在老宅下古井中!
段承晚为何将这个女人,葬在屋下的井里呢?
八年成梅山顶级师公,足见也是奇人一枚。
他这样葬小妾,是否有什么惊天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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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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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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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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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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