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张了张嘴。
之前他说,要留在姜国,得要有个合适的身份,所以她才认了他做哥哥。
她堂堂一个公主,怎能胡乱认亲?
虽不情愿,可她想起是他救了她,还是开口,喊了句:
“嫂嫂。”
“你是她哥?”任萱萱惊讶道。
昭昭说:“他于我有恩,是认的。”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影不离真是这位公主的哥哥,那他岂不成波斯的皇子了?
桌上的火锅已经咕嘟咕嘟沸腾煮开了,影不离率先坐下来:
“先吃饭吧。”
往常,过年都是他一个人过,有时,新年还要出任务。
今年,是她第一次和妹妹,还有……媳妇,儿子,一起过年。
想想就开心啊!
他把一把新鲜的白菜放进去,捞起煮熟的羊肉,夹给妹妹和媳妇儿。
另一边,摄政王府也在吃火锅。
除夕夜,桌上的菜最多,火锅也是必不可少。
一大家子的人,康宁帝,咖妃,江南枝,权吉吉,苏惜月,还有她和权九州围成了一桌。
从前做皇子的时候距离父皇太过遥远,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与父皇同桌吃饭。
康宁帝拿起桌上的酒壶摇晃着,笑眯眯的看着权九州:
“喝几口?”
“来。”
两个男人喝酒,姜云皙就陪两个娘亲聊天吃菜。
权吉吉偷偷凑到苏惜月的耳边,说:“女人,我买了好多炮仗,待会要不要一起放?”
苏惜月也是孩子心性,说了句:“好啊!”
权吉吉惊讶的看着她:“你敢吗?”
苏惜月扬起眉:“怎么不敢?!”
酒过三巡,权吉吉拉着苏惜月去院子里放炮仗了,权九州陪康宁帝也喝得醉眼朦胧。
姜云皙正想起身去休息,忽然看见权九州拉着先皇说:“皇上,您不厚道,有事瞒我……”
“什么?”
“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一说,咖妃和江南枝瞬间脸色一变。
江南枝立刻开口提醒:“州州!”
先皇醉醺醺的伸手一推:“你让他问。”
接着说:“是我。”
听到这句话,姜云皙瞬间脚底一寒,也看见权九州倏地瞪大了眼睛。
接着却听他慢吞吞的解释道:“是我口风不言,无意中把这事透露给了先皇后……”
“她为了我的皇位,为了不让我把皇位还给你父亲,拍了杀手,在你父亲去江南出任务的时候,把你父亲杀害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康宁帝双眼无神,没有任何焦距,不知道究竟醉了没有。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权九州手中的白瓷酒杯直接在她手中捏碎了。
“权九州!”一旁的姜云皙一惊,连忙掏出帕子,拿过他的手,发现有些白瓷片都嵌进掌心里去了,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康宁帝继续低眸:“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的错……”
“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南枝却出奇的平静,冷冷道: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们无关,州州,你和云皙过好自己的日子。你爹的仇,娘亲已经报过了。”
那时,那些杀手都被秘密处死了,是她自己进了宫,找到康宁帝,说,一定要斩草除根。不接受,那个女人只是被废后,她的儿子还是太子,今后,一定会还把魔爪伸向她的州州,为了保护孩子,那个女人必须,死。
当时康宁帝点了点头。
当晚,他找人抓了皇后,给她一柄剑,告诉她,可以捅三刀。
他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
他没想到,她接过那柄剑,还真敢杀人。
先皇后还戴着凤冠,穿着凤袍,被绑在木头桩上,她一剑又一剑,只捅心脏。
接着,最后一刀,削掉了她的脑袋。
康宁帝全程看着,在边上喝茶,没皱一下眉。
为了防止先皇后家族里的外戚闹事,先皇后仍保留着皇后的身份下葬,对外成是病故,半年后,找了个由头,废掉了太子。
有储君就是错的,他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立储。
但不立储也是错,云霈被废了太子之后,几个孩子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直到现在,他整个人才轻松了起来。
终于,没有任何亏欠和秘密了。
康宁帝长吁了一口气,负着手走到了屋外。
雪花已经结起来了,铺在地上厚厚一层,吉吉和苏惜月在院子里放炮仗。冻得脸红扑扑的,捂着耳朵,一脸喜气洋洋。
“真好,又过去了一年啊……”
姜云皙和权九州回了房,拿出绷带给他包扎。
权娇娇那么娇气的人,就不要学人家话本子里的男主捏杯子了嘛,人设不符。
不过他还蛮鸡贼的嘛,借着酒意,套她父皇的话,好在,他爹不是她父皇杀的……
“现在,你心结应该已经解了吧,父皇纵然有失误,也把我赔给你了。”姜云皙一边包扎一边说。
权九州说:“你是本王死皮赖脸追到手的,和你父皇有什么关系?”
姜云皙伸手朝他耳朵上一拧:“如果我父皇没有把皇位传给我,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交集了啊!”
权九州却将凤眸一眯:“你那帮兄长一个个都是那副样子,不传给你传给谁?
再说,如果不将皇位传给你,本王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觉得本王不会夺权吗?”
“呦、吼。”姜云皙包好了他的手,叉着腰:“你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可以夺权,你怎么不夺了?”
权九州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床榻上,俯视着她说:
“本王说了,本王甘于屈于在你之下。就算夺了权,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本王还得要听你的,费这功夫干嘛?”
姜云皙睨着他:“知道自己的定位就好,还不乖乖躺下?”
权九州怔楞了一下,她说:“快点,我现在不方便翻身子!”
权娇娇知道媳妇儿要做什么,乖乖躺下了,姜云皙用用剩的绷带绑住了他的手,狡黠的拉下了床帐子。
外面炮仗的声音并不影响帐中的鱼水之欢,偶有的三两声被年夜的爆竹声掩盖得天衣无缝……m.xiumb.com
(下章12月1日23:00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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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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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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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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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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