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皙身体一僵。
可当他刚移开唇,马车的另一个车轱辘又压到了另一块大石头,这时姜云皙的身子又往权九州那边猛地一晃,她的脸直接贴到他刚刚收回的唇上,甚至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姜云皙:!!!
权九州蹙了蹙眉,有些别扭的用手背在自己的唇上擦了一把:
“来福,怎么赶车的?这个月月钱扣没了。”
来福:!!!
“王爷,因为这附近是一片采石场啊!这条路上到处都是从山上滚落的山石,也无处可避啊!”来福委屈的说。
权九州掀帘一看果然是。
这段路注定颠簸,两人便从马车上下来了,结果刚走了没几步,权九州的脚底就踩到一块碎石,只听脚腕处的骨骼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脸色狠狠一变。
“王爷怎么了?”一旁的姜云皙关切道。
一生要强的权九州怎会承认自己跟个小媳妇一样崴到了脚,抿了抿唇说:“本王没事。”
每走一步都是剧痛无比,可他就是面不改色。
姜云皙看了一眼他的脚,见他走路没什么多大变化便没有在意。
如今正值八月末,头顶的骄阳似火。她随意问了句:“距离王爷的农庄还有多远?”
权九州淡淡道:“应该经过这片采石场就到了。”
走了一段路,仍不见农庄,权九州的脚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在路边一个茶摊坐下了。
“坐下,歇歇脚。”
姜云皙实在想不到,身娇肉贵的权九州,居然会喝这种路边的粗茶。
茶摊里还有几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他们把箱笼放在地上,坐在一起喝茶,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她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说:xiumb.com
“你们说,这先皇的尸骨,怎么会离奇的消失?现在朝廷的赏银已经到了黄金千两,我们要不也过去找找吧,万一真的找到了先皇,不比这读书强?”
“这轮得到你来找吗?这指不定是被谁藏起来了吧,要不这大热天的,这么多天也烂了臭了。”
“谁会藏起来?该不会是现在的皇帝吧,贼喊捉贼,那样就没人怀疑是他干的了,要不怎么解释先皇忽然把皇位传给他?”接着压低声音说:
“听说,他就是个小废物,是众皇子里最不受宠的!”
姜云皙:“……。”
“我姑妈就在宫里当差,说这新皇啥本事没有,成天在寝殿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要当皇帝妥妥是个昏君,也不知道,摄政王什么时候把他弄死。”
“这不对吧。”姜云皙扬声道:“听你们描述,这个新皇挺蠢的,既然他这么蠢,哪来的心机和本事谋害先皇呢?”
那几个书生朝她看了过来,她旁边的权九州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一个书生说:“或许是有人帮他出谋划策呢?谁不想当皇帝啊!”
“可是我听说小废物他手上没有兵耶!先皇身边守卫重重,他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了先皇,还不留下任何把柄的?”
“这……”那个书生顿时噎住。
姜云皙笑眯眯的:“是吧,离谱的很,根本经不起推敲,不过没关系,到底是谁让你们传播这些的,有钱一起赚啊!”
“是……是摄政王!”
“噗——”
权九州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其实前两日,京城的街头巷尾就能听到这种传闻了,权九州也听到过几次,这明显就是有人在京中故意传播。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口锅会扣在他头上啊!
一道冷不丁的嗓音响起:“本王怎么不知道?”
方才他一直背对着那些书生,那些书生也没大注意,看着他身上的紫色华服就知道进来一个有钱的。
那个姑妈在宫里当差的是见过大世面的,听声音就觉得耳熟了,再一看那张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是摄政王!”
话音刚落,这些书生作鸟兽散,有的甚至连地上的放书的箱笼都没顾得上拿。
权九州手中转动着茶碗:“全部拿下。”
不多时,那些书生就被抓住了,押在他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是谁告诉你,是本王让人散布这些的?”
方才高谈阔论的书生们现在一个个跪在地上,抖得像鹌鹑一样。
“我们……我们也是道听途说的。”一个书生说。
他目光扫过那些书生,有些人一脸懵逼,有一个把头埋得老低,这个就是刚才对大家说,先皇是新皇害死的人。
那一双深邃的茶眸就盯着那个人:
“这不对吧,这么不遗余力的抹黑新皇,不像是没收钱,你们吃饱了?”
虽然没抬头,但那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压得他不敢抬起头来。
权九州对手下开口:“把他们的名字都记录下来。”
这时,那些书生众口一致,往中间一指:“我们都是听他说的!!!”
那个埋着头的终于开口:“前两天,我住在旅店里,有人来找我,说我们读书人嘴巴顺溜。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去了京城,逢人就跟人讨论这个事,至少要对五十个人这样说。我就随口问了句,那人就说,就说是摄政王您的人……”
权九州吩咐:“给他纸笔,让他画下来。”
画了几张画像,权九州仍没有让那书生离开,理由是辱骂君王,大不敬,让人押走了,剩下几个没乱说话的就放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申时,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决定打道回府。
坐了那么久,权九州已经忘记了崴脚的事,起身就那么走了一步,忽如其来的剧痛直冲天灵盖,一步没走稳,往前一扑,差点摔倒。
身侧的姜云皙伸出手臂稳稳一扶,戏谑道:“王爷,过年还早,你断不用在此时跟朕行此大礼啊!”
权九州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干脆摆烂:“本王脚崴了,你扶着点本王。”接着,将她腰一搂,一半身子的力量都压了过来。
姜云皙:!!!
姜云皙不断在心中默念:“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接着又听他奇怪的问了句:“皇上的腰,怎么那么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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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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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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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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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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