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清里面放的东西,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匣中静静躺着一个粗糙的小木人。
明明这木人脸都没有,却莫名让人感觉它透着一股子邪气,光是看见便感觉浑身不舒服。
在皇帝的示意下,禁军统领只能咬咬牙,强忍着不适,准备伸手将小木人取出来。
“等等!”铁锤及时开口阻止,吩咐宫人,“去取一块帕子来给韦统领。此物不祥,还是小心为妙。”
闻言韦统领长松了口气,感激的迅速看了铁锤一眼,接过帕子谢恩:“卑职谢苏妃娘娘体恤。”
用帕子裹住手,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木人从木匣中取出。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将小木人翻过来,看清正面时他还是忍不住手一抖。
原来这木人不是没有脸,而是之前是趴着的状态。
木人的正面是一张仿佛刷了白漆的苍白脸庞。
血红的唇,漆黑的眼,处处透着邪恶的气息。
但更叫众人心惊胆战的这木人的肚子。
木人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孕妇,可数条诡异的裂痕出现在腹部,仿佛……
仿佛在暗示苏妃娘娘刚刚夭折的那个龙胎。
“皇上,你看,我没有说错,有人害了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铁锤立刻死死抓紧皇帝的胳膊,厉声尖叫。
“咝——”皇帝一阵吃疼,他从未想过柔柔弱弱的苏姒影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看她如今双目发红,神情疯狂的模样也知道如今没法与她计较。
他只能努力拍着铁锤的手,试图安抚她:“朕知道了,朕一定会彻查此事。”
铁锤没有搭理他,而是眼睛发直的看着那木人。
在皇帝诧异的目光中,她松开手,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僵硬地一步一步向那木人走过去。
就在她即将碰到那木人时,木人突然整个裂开,她也随之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姒!”皇帝连忙冲上前,险险接住她摔倒的身子,“阿姒,阿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太医,快传太医!”
“皇……皇上……”身后响起韦统领颤颤巍巍的声音。
“何事?”皇帝压着悲痛扭头,只见韦统领从碎裂的小木人中扯出一张写着红色字迹的白绢。
只一眼皇帝便认出那是苏姒影的生辰八字。
那时他曾许诺,她入宫的第一个生辰,他一定会办得让她开心。
只是后来阿姒怀了身孕,行动多有不便,便主动对他提出不办生辰宴了。
过去的记忆有多甜蜜,在如今这样的状态下想起来,就有多心痛。
“查,给朕彻查,无论是谁想要谋害苏妃和皇嗣,朕绝不轻饶!”
等待太医前来的过程中,被打晕的碧玺苏醒了过来,进来给昏睡中不停流冷汗的铁锤擦身。
解开铁锤衣襟,碧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皇帝紧张地冲进来。
碧玺手中托着一块碎成了两半的玉佩递给皇帝,颤声道:“娘娘自小佩戴的长命锁碎了。”
一瞬间皇帝脑中闪过一句话:“人养玉,玉养人,贴身佩戴的玉器是能够替人挡灾。”
***
知道皇帝对苏妃娘娘的重视,去太医院请人的大太监将太医院当晚当值的太医全都带了过来。
路上从大太监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的太医们面面相觑,不过却也并不相信那中邪之说。
在医者眼中,只有那等医术不精之徒才会将治不好的病都推到中邪上。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打了脸。
几人中官职最高的左院判上前替苏姒影搭脉,然而,下一秒他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颤抖着手用力按了按,可仍旧是感觉不到任何脉搏。
冷汗瞬间便罩了满头,吓得他连忙退开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皇上,苏妃娘娘她已经……已经殁了。”
“放屁!”回答他的是皇帝的暴怒和一只砸在他额头上的扳指,“你这庸医竟敢诅咒阿姒,来人,拖下去砍了!”
左院判被砸得头昏脑涨,更被这话吓得浑身哆嗦,拼命磕头求饶:“皇上息怒,但娘娘真的已经没有脉搏了。”
“你竟还敢胡说!”皇帝气得大步迈到他面前,上去便是一脚。
左院判被踹翻在地,也不敢反抗,只能抱头承受皇帝的怒火。
好在皇帝只踹了他两脚便停了脚,太监们进来架起他,往外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左院判挣扎着求饶。
其他太医也物伤其类,深怕自己便是下一个倒霉之人,也鼓起勇气一起帮左院判求情。
挣扎间,左院判一抬头,透过被掀开的床幔,他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子胸口明显还有起伏,且脸色也还红润,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死人!
这……这怎么可能?!
左院判大惊,然后化惊诧为力量,竟用力挣脱开了抓着自己的小太监。
他膝行到床边,再一次搭上床上女子的手腕。
可是,没有脉搏,和方才一样,他感觉不到一点脉搏。
“这……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拉下去!”
左院判醒过神,知道自己生死就在一线了,他大着胆子拉住皇帝袍角,飞快喊出要说的话。
“皇上,老臣已有二十多年行医经验,有无脉象怎会诊错。苏妃娘娘看起来明明只是昏睡,但确实脉象全无,您若不信老臣,可让其他太医诊脉!”
猝不及防被拖下水的其他太医:……好你个不仗义的老东西,早知方才便不帮你求情了!
皇帝狐疑地看了左院判一眼,左院判一点也不顾惜自己脑袋的砰砰磕头。
半晌,皇帝点了点头:“你们挨个过来给苏妃诊脉。”ωωω.χΙυΜЬ.Cǒm
其余太医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挨个上前为苏妃娘娘诊脉。
之后,他们的表情便全都如左院判一般难以置信。
苏妃娘娘是死是活,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
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脉搏呢?
皇帝不耐:“有什么话就说!”
“左院判说的不错,苏妃娘娘确实没有……没有脉搏。”
目睹了全过程的禁军统领脱口道:“这果然是中邪啊!”
说完他意识到不对连忙缄口,跪地请罪:“属下胡言,请皇上恕罪。”
皇帝瞥了他一眼,并未与他计较,只无比疲惫地挥挥手打发这群没用的太医下去。
身为帝王,他并不信鬼神之说,可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冲击了他的认知。
来寻找东西的黑衣人、诡异的木人、苏姒影如今的异状、突然出现裂痕的长命锁……
种种异样在铁锤足以封神的演技加持下,成功让“巫蛊”二字深深地刻进了现场所有目击者的心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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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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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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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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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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