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国粹从他口中冒出。
他着急赶到酒吧卡座时,顾随安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像一尊雕像。
“靠,顾三,你有病吧。大半夜抽什么疯,小爷我裤子都穿反了。”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骂他有病,只不过韩辰没有苏意待遇好,顾随安听到那几个字时轻飘飘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吓得韩辰当场怂起来。
“我说哥们,你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来酒吧了。”
顾随安很少来这种地方喝酒,平时几个发小聚会他也是坐坐就走。按照他的说法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就是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他看着面前空着的酒瓶,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存在这里的的罗曼尼康帝。韩辰看着空了大半的酒瓶,心瞬间在滴血。
“**#”
天杀的顾随安喝的是酒吗,这分明喝的是他的血啊!
顾随安瞅着他那舍不得的贱样,虚抬下巴指指酒瓶,
“赏你的。”
韩辰直接在心底问候他八辈祖宗。
不过舍不得归舍不得,他韩辰对哥们还是关心的,他挤过去坐在他旁边,倒干了瓶中最后一点红酒。
“怎么了这是?听说最近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该不是苏意惹了你吧?”
韩辰只是随口猜猜,灯光下顾随安脸色微变,韩辰就像炸毛的兔子一样跳起来。
“我去,还真是苏意啊。”
他夸张的声音引来不少人注视,特别是不远处几个身穿镂空装的女人,正虎视眈眈看着这里。
顾随安刚出现时她们就发现了这个猎物,举手投足透漏着一股贵族的气息,那张脸比起娱乐圈最近很火的某某战有过之而不及。来了之后没一会酒吧老板亲自给他送的酒,对他“卑躬屈膝”,让周围人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有胆大的一两个女人搔首弄姿的想接近他,还未走到跟前就有酒吧侍者上前拦住,表示这位客人不喜欢被人打扰,请她自重。
眼尖的人看到他桌上的酒时差点惊讶掉下巴,那可不是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据说拍卖价高达360万一瓶,世界上仅剩不到五瓶。
这特么一瓶酒北京一套房进去了。
提到这里,韩辰有件事一直没有向顾随安坦白。
“那个,顾三儿,最近慕之和你联系了吗?”
顾随安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顺势踢他一脚,“有屁就放。”
看来,是不知道了。
韩辰在告诉他和不告诉他之间来回纠结,告诉他是死,不告诉他以后知道自己还是会死,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准则。
“前不久我和慕之他们聚会,碰着苏意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慕之和苏意聊了一会儿,聊啥我不知道,不过瞧着苏意不太高兴。”
顾随安恨不得将手里酒瓶甩到他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月前吧,慕之从马来西亚回来那天。”
顾随安算了算日期,正是他在谭拓寺见到苏意前一天。他心底有个大胆的想法,怪不得那天苏意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说了那么多狠心绝情的话。
明明在西安两人相处正常,就算没有多亲近也没有那么陌生。可是回国后她突然对自己避如蛇蝎,每一次见面带着一丝丝恨意。
这不像她的风格。
顾随安灌了一口酒,拿出手机就要给徐慕之打电话。
韩辰见状抢过他的手机,“顾三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拿什么理由问慕之。咱们仨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她碰见苏意聊聊怎么了,又不能证明她对苏意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再说,你如今和苏意什么关系,前夫前妻的关系,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去伤害咱们多年的情分吗?”
韩辰知道,顾随安这个时候电话打过去,他和徐慕之关系不死也僵。人在喝醉的情况下情绪容易上头,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顾随安顿时感到脑袋快要炸了一样的巨痛,他呼出一口浊气,重重靠在沙发背上。
韩辰心虚的打量着他的脸色,这哥们状态不对啊,该不会真对?
刷的一下,韩辰脸色变了。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顾三儿,你告诉我实话,复婚其实不是爷爷的意思对不对,是你想复婚对吧?”
顾随安没有回话!
韩辰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你想复婚,又为何晾了人家两年?”
这两年,两人一个在实验室不分昼夜,一个在美国远走他乡,不见面不联系。
顾随安黯然开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见她。”
韩辰顿时觉得这世界玄乎了。
这顾随安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顾三儿,你一直爱的就是苏意吧。”
韩辰皱眉说道,他突然想到当年顾爷爷介绍苏意和他认识时,顾三儿是没有拒绝的。外界猜测顾三少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见他反驳。
也许,和苏意结婚从一开始他就是愿意的呢。
“韩辰,我认识她远比她认识我长。”顾随安苦涩说道。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作为优秀校友回校参观,碰巧遇到19岁的少女临时给导师代课。站在讲台上面对下面一群年纪和她相仿的人没有一丝胆怯,她从容的阐述着自己的见解,用一个个生动的列子比喻着生涩难懂的物理知识。
顾随安已经记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张青春洋溢的面容,高高束起的马尾。仿佛夏日清晨一颗清澈的露珠滴在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后来他知道她叫苏意,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也是当年她家乡的理科状元。
在那个人口数量和教育质量同样出名的地方,一个女孩夺得状元,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顾随安有意无意在校园“偶遇”她。
水木清华旁她安静的看着书,自清亭上她默默背诵着英语单词。图书馆内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在电脑上查着什么,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洒在她柔顺的头发上。
他知道大四的她已经一边在考研一边在校内物理实验室帮忙,她是学校物理教授口中的宠儿。
他也曾经和她擦肩而过,也曾幼稚的“恰巧”掉了东西,她顺手帮他捡起,他的谢谢还未出口人便已经走远。
那一年,他逗留母校的时间越来越多。听说她深得杜若教授的喜爱,以严苛出名的杜教授提起这个爱徒,满眼都是笑意。
是什么时候自己不再去关注了呢,可能是眼睁睁看着她身边有了更亲密的师兄,看着她和他嘻笑打闹,一块吃饭一块看书一块进出实验室,她会叫别人的名字,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就像深夜的影子,默默“偷窥”着一个和他无关的秘密。这种“偷窥”持续一年后,他终是坚持不住选择了放弃。他顾随安是谁啊,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认都不认识他的人如此卑微呢?
他狠心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抽开身,京城顾三少,真是狠心,也是狠的下来的。
他以为,他和她的故事就此结束。
2017年初夏,爷爷带着她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随安,这是爷爷朋友的学生苏意。”
那个夏天,顾随安觉得风都是甜的。
他的女孩,三年了,好久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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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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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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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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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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