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香阁的后院,乒的一声,一个茶杯被摔坏在地上。
虽说是后院,但是面积却是比汇丰楼的后院,大了不少,称为府,也不过分。其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竟有,而此时在一个小亭子里正坐着三人,站着一人。摔碎茶碗的人,正是前几日去到汇丰楼,大闹一通的白洁。
”李旭那小子,狂妄之极!现在我就去收了他李家的汇丰楼!“
白苒苒见在汇丰楼讨不到任何好处,竟然还被李旭羞辱了一番,气得直接起身离开,回到家,就马上找自己父母诉苦,而小莲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气得白洁,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李旭收拾了。
“夫人莫要动气,这汇丰楼肯定是要收的,但是不急在今日。”钱满倒是淡定的很,安抚白洁的同时,又回头看了小莲一眼,“小莲,你先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小莲在钱满面前倒甚是乖巧,完全没有在汇丰楼的样子。
等到两人下去之后,钱满又再次看向白洁说道:“夫人莫要着急,这苒苒的婚事就在眼前,莫要因为一时之气,传出不好的风声,你说是吧?”
“唉,我也知道,但是除了女儿的婚事外,这几天汇丰楼的生意这么好,万一他们还上了一百两,生意还越做越好,可怎么办呢?特别是这李旭从战场上回来后,我感觉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好对付啊。”
想起李旭这几日的种种表现,白洁不得不担心起来。
“嘿,这事你放心,今天余经承这么一闹,他汇丰楼还能有什么生意?一切有我打点呢。”说起这话时,钱满嘴角扬起不屑的弧度,白洁听到钱满这意思,嘴角也扬起了原来如此的笑容。
钱满品了一口茶后又道:“苒苒的婚事,绝对不能有闪失!”
汇丰楼内,经过那日,余经承一番搜查,把街坊邻居都是搞得人心惶惶,哪怕味道再好,这几日也没有前几天火爆的生意了。
距离白家来收账已经没有几日了,李婉是每天都看着账簿,愁眉苦脸,巴不得那天的收入都能多出两个零来,才能把账还了。原来干劲十足的大宝和常福也是从刚来到汇丰楼时的精神抖擞,渐渐的懒散低沉了下来。
没那么多顾客上门后,李兴隆在后厨也没那么忙了,时不时的出来看看大厅的情况,看着这生意不冷不热的样子,要是换了以前,他心里也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但是一想起如果凑不起一百两银子,这汇丰楼都要不保了,也难免唉声叹气起来。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辗转难眠,会来到大厅内,抚摸过每一张桌子,走过每一个角落,再顺手打扫打扫灰尘,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似乎会想起小时候在这汇丰楼的点点滴滴。Χiυmъ.cοΜ
童年时便看着父亲和白叔叔忙前忙后,把这原来只有一层的汇丰楼,扩建成了三楼。少年时,又见到父亲和白叔叔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渐渐的自己也成为了汇丰楼的顶梁柱。
成年后,又因为自己和李旭母亲的婚事,使得两家又闹得不可开交,彻底断了关系,自己也和白洁恩断义绝。每每想起这件事情,自己从来都是把白洁当作妹妹来看待,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昔日最好的朋友会到这般境地。
到了父亲晚年时,也是在这个大厅,为了和白叔叔重归于好,两人又定下了李旭和白苒苒的婚事,虽然李兴隆因为有前车之鉴,是极力反对的,可是为了让父亲能走的安详,还是默许了。
直到父亲去世,自己也染了重病,这汇丰楼是一日不如一日,但就算他将老命搭上,也要将这汇丰楼一直经营下去,可是厄运专挑苦命人,自己已是丧失了大部分的味觉,而爱妻也因为汇丰楼的经营,出了意外。
唉,想到这里,李兴隆叹了一口气,紧握拳头,敲打在桌子上。想一起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战士一般,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此时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汇丰楼交给白家,也未尝不可,总比葬送在自己手里强,毕竟这酒楼,也曾有白叔叔的一份功劳。
如是安慰了自己后,李兴隆又准备转身回房休息,路过李旭房间外时,看到微弱的烛光,本想开门进去看看,这么晚了,这小子又在干啥?
但回想起李旭回来这几日,突然觉得这孩子也改变了许多,而且带给了汇丰楼,太多的惊喜,一度让他以为,汇丰楼又活过来了。
算了,这孩子也不小了,他做什么事,我也已经看不懂了,随他吧,随他吧。
最后这几日,汇丰楼的氛围异常的沉默和平静。每个人都默默的干着手上的事情,好像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果。
终于到了十五日的最后一天,早在前几日,聚香阁就已经张贴了新店开业的活动告示,而地点就是汇丰楼,民众们也是不明所以,这近日生意火爆的汇丰楼怎么突然要换东家了?
百姓也是纷纷猜测,都说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难怪最近汇丰楼的手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呢?而且还相约那日清晨,一起去凑凑这新店开张的热闹。
而这日天还没亮,汇丰楼内,李兴隆,李婉,还有大宝和常福,就已经在大厅内集合了。
李父手里准备了几贯铜钱,分别给到大宝和常福的手上说道:“这几日也辛苦你们两人了,这是一月的工钱,你们拿着。”
“李师傅!不对啊,这一个月的工钱没有这么多呀,而且我们才干了十来天呢!”大宝掂量了下手里的铜币,一看就知道数量不对,执意不要多拿一分。
而李兴隆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只是摇头说道:“拿着拿着,这是你们应得的,如果觉得多了,那就天亮了后,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搬个家。”
大宝见李兴隆如此坚决,也就没有再推辞了,李婉听到父亲的安排,也是不禁留下了眼泪。这也是她长大的地方,说起要搬家,一种伤感就涌上了心头。
李父一改往日严厉的性子,温柔的抚摸了下李婉的脑袋。
“傻姑娘,爹还没哭,你哭什么,这汇丰楼没了,但是我们一家子在一起,那就行了。”
说道这里,李兴隆突然发现怎么已经坐了半天,李旭这个逆子,怎么还没有来到大厅,明明昨日已经在房门外和他说过了。
唉,这小子啊,还是不让他省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过头了。李兴隆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喔喔喔,正在众人伤感的时候,太阳终于探出了他的脑袋,公鸡的打鸣声似是最后的通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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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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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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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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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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