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光明意外的看着她。
他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曲安梦抢先一步下了逐客令:“我身体不舒服,大人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风寒让曲安梦面色惨白,看着十分触目惊心,薛光明也只得咽下了到嘴遍的话。
“老臣告辞。”
他一走,曲安梦顿感解脱,立马躺回暖烘烘的被窝之中,睡的天昏地暗。
她鲜少睡得这么沉,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黑。
屋里没有点灯,床边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曲安梦视线朦胧间以为是采薇,有力无气的使唤。
“给我倒杯水来。”
人影微顿,随即才起身。
很快就有一杯水递到嘴边,曲安梦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又如咸鱼躺会被褥间。
“什么时辰了?”
人影将水杯放在一边,同时淡淡道:“刚过戌时。”
瞌睡虫在一瞬间荡然无存,曲安梦脱口而出:“殿下,怎么是你,采薇呢?”
说曹操曹操到。
采薇的侧影出现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盏宫灯:“殿下,可要点灯?”
“进来吧。”
得到许可之后,采薇低头入内一一点燃烛火,待房内四角的黑暗皆被驱散之后,她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曲安梦这才看清玄赢。
暖色火光下玄赢背部挺的笔直,坐在椅上如青松一般,深沉的目光落在曲安梦身上。m.χIùmЬ.CǒM
“听说太子妃感了风寒,现下如何了?”
惦记着昨日的争吵,曲安梦这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态度自然好不好拿去。
“好多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一声“太子殿下”,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许多。
玄赢自然不会看不出他的别扭,无言片刻后直截了当的解释:“太子妃误会了孤昨日之言。”
曲安梦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硬邦邦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误会。”
若是继续纠结这个两人两天两夜都说不通,玄赢径直将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
“孤是替太子妃着想。”
“你所做之事本无过错,然而此时你正在风头浪尖上,若贸然出手,民间怨气难压,对你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玄赢有理有据的说:“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孤不想太子妃将自己置于险境。”
屋内安静得可以听闻窗外的蟋蟀。
玄赢的半边脸沉在黑暗之中,在被烛火吹得明暗不定的光下晦暗不明。
他鲜少对人解释什么,因此说完后就直勾勾看着曲安梦仿佛凝固住的神情,无声又耐心等待她的回应。
一阵凉风吹来,曲安梦不堪忍受般轻咳了两声音。
咳嗽声扰乱了屋内的寂静,她如梦初醒的移开目光,闷闷不乐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
仿佛不满意他的回答,玄赢的目光如影随时的追随着她的眼眸。
曲安梦不自觉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嫩红的舌尖在白牙中若隐若现,别别扭扭的说:“昨日的事情,就当是过去了吧。”
本来就是她心情不好,才会迁怒于他。
他本来无错,身为太子却主动上门她解释已是难得,曲安梦见好就收并不纠缠。
不过有些事并非能随意忘记,两人一时无话可说。
门口忽然闹了起来。
“姑娘,我家娘娘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你。”
“我知道娘娘身体不舒服,所以才特意过来看她的目光不见到她我如何能放心,你让开!”
是采薇和孟昭华的声音。
两个人一阻一进,采薇受制于奴才身份不敢过分阻拦,不留神就让孟昭华闯到门口。
此时一天繁忙渐歇,宫中人无一不是安分待在所居之处享受片刻的安宁,然而孟昭华却打扮的花枝招展前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殿下。”孟昭华还以为自己的心思无人察觉,面上的惊喜如光芒耀眼:“你也在此处。”
玄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冷风从大开的门中急不可耐的涌入,看戏的曲安梦咳了两声音,玄赢二话不说。
“太子妃身体不适,你不该来打扰。”
毫不留情的训斥,孟昭几乎挂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玄赢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退下吧。”
孟昭华咬住鲜红的下唇。
面子尽数丢在此处,她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是,臣女告退。”
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仿佛路过的风没有在玄赢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一夜无梦。
翌日扶折和桑然准备启程回西疆,玄赢率领文武百官和曲安梦亲自送她到城门。
扶折恋恋不舍的抓住她滑腻的手,嘟嘟囔囔的说:“这一别,我和娘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真舍不得你。”
曲安梦大病初愈,被厚实的大氅裹得密不透风,不知名的皮毛紧贴着她如剥壳鸡蛋的脸。
她倒是看得开,安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何苦来日见不到呢?”
话虽如此,可是扶折还是多愁善感的叹了一口气。
“我会想你的。”
曲安梦莞尔一笑:“我也是。”
两人默契的相视而笑。
太子妃如定海神针镇在宫里,如今她不在,便少不得有人打起歪主意。
孟昭华忽然来到了薛依宫里,说宫墙上视野开阔,想请她一起目送西疆使者离去。
薛依不懂宫中的勾心斗角,盛情难却,几番犹豫后还是抛下侍女和她一起来到了宫墙。
两人站在宫墙边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薛依远远眺望,不曾注意身后一直手悄然无息的靠近她的背部,乘她不备重重一推。
“啊。”
惊呼声几乎突破天际。
路过的唐印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这一眼让他目呲欲裂,只见一个人如断了翅膀的鸟从宫墙上坠落,只要落地便是粉身碎骨。
来不及多想,他冲上前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张开双臂试图将人接住。
天旋地转间,薛依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她命不该绝。
等曲安梦送走扶折回宫,就得知秀女出事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去处理。
薛依神情恍惚的躺在床上,灰头土脸的唐印也在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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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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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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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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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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