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向水火不容,可薛光明却能对她说出这番话,他对薛依的宠爱可见一斑。

  只是再疼女儿,也逃不开封建社会的父母思维。

  依曲安梦看来,若真疼女儿,找个上门女婿养在身边最好不过,可他偏要将女儿朝深宫这个火坑里推。

  可这种事总是旁观者清,曲安梦不想白费口舌,应承下来。

  “可以。”

  说起来她近日也不怎么见薛依,如此一来倒是起去探望的心思。

  薛依所居宫苑较为偏僻,平日鲜少有人踏足,门庭冷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空空荡荡的空门竟无一人看守。曲安梦环顾四周无人,便不请自入。

  路过前院时,她隐约听见竹林中似有异声,悄然无息的转了步伐。

  稀疏竹林掩不住里面的场景——身着暗色侍卫服的男人正将瘦如杨柳的女子抱在怀中。

  女子背对着曲安梦,看不清面容。

  侍卫神情焦灼,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腔真心展开给女子看:“我是真的心悦与你,若你肯与我在一起,我定带着你逃离此处,哪怕从此流落天涯也无所畏惧,你考虑考虑我,可好?”

  女子双手无力的推挤侍卫,一声不吭。

  她的态度已不言而喻,可侍卫日日夜夜对她魂牵梦萦,浓烈的感情几乎冲散了他的理智。

  “我知晓我身份低微,可我以后定将自己所有交给你,绝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曲安梦听得唏嘘不已。

  她只当这是哪家宫女和侍卫,不愿打扰两人,欲走时却留意到女子手上的玉镯。

  一股熟悉顿时涌上心头。

  曲安梦一时失神,不留神脚下猜到了树枝,一声“咔嗒”让周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

  女人慢慢回头,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脸。

  “娘娘?”

  “薛依?”

  两人不约而同的叫出对方名字。

  此情此景下见面,不算什么好事。薛依生得七窍玲珑心,回神后立即下跪请罪。

  “娘娘恕罪,此事乃是臣女一人的错,还请娘娘不要迁怒于他。”

  她对侍卫显然毫无男女之情,曲安梦对她认罪的原因心知肚明。

  若要追究此事,身份低微的侍卫难逃一死。

  可薛依贵为丞相的掌上明珠,若她咬定此事为她的错,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谓是用心良苦。

  然而侍卫不愿心仪女子为他背负骂名,随即重重跪地,粗声粗气道:“娘娘,想必你刚才也看见了,从始至终皆上我强迫她,还请娘娘秉公处理!”

  “住口。”薛依呵斥他。

  然而侍卫一脸的不服气,执意认罪:“娘娘应当明白,此事因我了结再好不过。”

  从未处理过此等事,曲安梦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清晨露重,湿润的泥土寒气逼人。

  薛依虚弱的身体不堪忍受,脸色愈发煞白如纸。

  “你们先起来。”思前想后,曲安梦暂未直说要如何发落,“薛依身体不好,暂且回屋歇着。”

  曲安梦暗中看了眼侍卫,侍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你先起来。”侍卫闷声闷气的去扶薛依,“我送你回屋。”

  薛依弱不禁风般晃了晃。

  倚她的聪明,自然知道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可也做不出逼迫曲安梦决定的事。

  恍惚起身时,一股气血上涌,冲散了仅存的理智。

  下一刻,黑暗逐渐席卷她的神智。

  “依儿!”

  陷入昏迷之前,一双沉稳的手臂抱住了她。

  薛依乃是因气急攻心而昏迷。

  暗香浮动的屋中,曲安梦亲自照料薛依,并未再请太医。

  身强力壮的男人如一头猛兽垂头丧气的跪着,曲安梦对他视而不见,待薛依呼吸平稳,方才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姜海峰。男人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底细交代得一清二楚,“平日负责依儿的安危。”

  “依儿?”曲安梦见他仍不悔改,哑然失笑,“若是外人听见你如此称呼,你可知薛依和你会面临什么处境?”

  姜海峰沉默片刻,知错改口:“薛秀女。”

  天光自窗户缝隙投入,落在姜海峰结实的肌肉上,曲安梦意味不明的打量着他,语中辨不出情绪。

  “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姜海峰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斩钉截铁道,“今日之事属下一人承当,还请娘娘不要牵连薛秀女。”

  曲安梦直勾勾的看着他,不错过他的每一个举动:“若如你所说处置,你可知你会如何?”

  姜海峰自然知晓。

  几乎没有犹豫,他平静的回答:“不过是丢了这条命罢了,只要能让薛秀女清清白白,属下死而无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可曲安梦到底做不到冷血无情,思索良久无可奈何的道了句“罢了,看在薛依的面子上,饶你一次。”wWW.ΧìǔΜЬ.CǒΜ

  本以为难逃一死的侍卫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疑心自己听错了:“娘娘,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可免你一死。”曲安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是你以后也不能再待在宫中,不准再和薛依有其它牵连,我为你指一个去处,你意下如何?”

  侍卫死里逃生,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多谢娘娘饶我一命,多谢娘娘!”

  他磕头如捣蒜,硬生生将额头磕出了血,曲安梦并未阻止他,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如今唐印身边正是用人之际。

  姜海峰也算一个可用之人,正好将他送去唐印身边。如今唐印着手科举一事前途无量,也不算委屈了姜海峰。

  说起来,也不知唐印处理得如何了?

  曲安梦神思渐远。

  皇宫之外。

  书房里充斥着一股油墨的香味,凌乱的纸张扔了一地,唐印身边焦头烂额的在原地打转。

  “寒门弟子不愿入仕?为何?”

  他实在想不明白。

  为国分忧乃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可如今机会已在眼前,第一个难关竟是寒门子弟。

  回信的人早已打听清楚,说得理所当然。

  “这也不奇怪,大人想一想,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人这般好运平步青云,辛辛苦苦入了朝,说不定终身是个芝麻官。”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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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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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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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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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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