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宫女乃是曲安梦身边的大宫女,如今其它宫女唯她马首是瞻,冷眼旁观采薇被欺。
大宫女得意忘形,明目张胆的威胁采薇:“我看你倒是可怜,勉强能派你做些扫地洗衣的粗活,但其它的不是你可以妄想的,你觉得我说的可是?”
“是吗?”
冷淡如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大宫女楞过后立即惊慌失措的跪下:“太、太子妃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她才做亏心事,一句话没什么底气的磕磕绊绊。
曲安梦目光深沉,语气中辨不出情绪:“你好大的架子。”
宫女一向见风使舵,此时已预感到大事不妙。
她光洁的额头紧紧贴在冰冷入骨的地面是,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娘娘赎罪,奴婢一时糊涂!”
曲安梦无动于衷,她不欲对费口舌,言简意赅的定论:“东宫已经容不下你了。”
随即又扭头吩咐:“来人,传本宫的意思,除去她的宫籍送出宫去。”
“娘娘。”宫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泪眼朦胧,“奴婢知道错了,娘娘饶我这一回,娘娘!”
侍卫领命上前,拖着她的手脚往外走。
宫女的挣扎如蜉蝣撼大树,尽数被侍卫强悍的制住。她的嗓音越发凄厉:“娘娘求您绕我这一回!”
曲安梦置若罔闻,目光平静无波。
随着宫女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在黑暗中销声匿迹,大殿安静得可闻落地针声。
其它宫女唯恐殃及池鱼,大气也不敢出。
曲安梦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开口打破寂静:“以后采薇便是东宫的大宫女,你们事事听她安排,如有异议亲自问我。”
“是。”
宫女异口同声的应下。
仿佛天降馅饼,砸得采薇摇摇晃晃以为自己在做梦,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
并非在做梦。
“小姐。”采薇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临时改口道,“娘娘的奴婢恐怕不能胜任,请娘娘收回成命。”
曲安梦眉眼染上无可奈何的笑意,低声遣退其它宫女:“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鱼贯离开,时不忘贴心的给两人关上门。
“你是我提拔的人,若你不行岂不是说我看人不准。”曲安梦毫不在意身份之别,拉着她伤痕累累的的手掏出一罐药来。
“可是我……”采薇欲言又止,眼看她要替自己上药,受宠若惊的想要抽回手,“娘娘使不得,你身份贵重,奴婢何德何能。”
曲安梦不容置喙的加重手上力道。
她循循善诱的劝说:“我方才才下令升你做大宫女,若现在收回成命,朝令夕改像什么话?你尽管安心做事便是。”
清苦的药香弥漫开来,如流水抚去身上的疼痛。采薇无可反驳,犹豫片刻后匍匐跪地谢恩。
“多谢娘娘,奴婢以后定为娘娘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孺子可教也。
曲安梦心满意足。
采薇对原主忠心耿耿,有她在身边曲安梦放心不少,应对起皇贵妃愈发得心应手。
说巧不巧。
采薇进宫第二日,皇贵妃就派贴身宫女琉璃过来送抄好的女戒。
琉璃和皇贵妃主仆一条心,实在目中无人。
“这是我们娘娘抄好的。”琉璃手中的宣纸厚得如砖头,上面写满如蚂蚁密密麻麻的字,“请交给太子妃过目。”
彼时殿内只有采薇一人。
“是,劳烦姐姐跑这一趟。”采薇不作他想,放下手里的扫帚伸手就去接。
她的手粗糙如枯叶,与琉璃嫩如豆腐块的手鲜明对比。琉璃面露嫌弃,在她要碰到书页时忽然松开手。
采薇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纸张如雪花洒落一地,
“抱歉。”琉璃下巴微抬,神情之中丝毫不见愧意,“劳烦你捡一捡,我还要回去服侍我家娘娘,就不帮忙了。”
她自认为有恃无恐,话音落下要溜之大吉。
身后无声无息。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废物。
琉璃目中无人的想,走出几步倏然察觉不对。
她猛然回头。
只见采薇正拿着扫帚扫走地上的手抄女戒,神色自然得仿佛那是一堆无用之物。
琉璃目呲欲裂,厉声呵斥:“你做什么,你知道这是皇贵妃娘娘亲手所抄的吗,住手!”
采薇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眼见白纸沾染上了地上灰尘,琉璃急不可耐的上前夺走扫帚,恶从心起想要动手。
“哪里来的没规没矩的宫女,我今日倒要替你们太子妃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就在此处,何必你替我教训?”
曲安梦自她身后而来,语中暗藏威势,和琉璃擦肩而过时绣花鞋视若无睹的踩过地上的白纸黑字。
“丢在地上的就是无用之物,自然要扫走。”曲安梦将采薇护在身后,和琉璃四目相对,“若是有用,那还要劳烦你捡起来递给我,你说呢?”
虽说琉璃狗眼看眼低,可她万万不敢和曲安梦当面作对。
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半晌瞥得脸色紫红才憋出一字:“是。”
她屈辱的蹲下身,将自己亲手洒落的纸张一张张拾起。
曲安梦冷眼看着,直到她将千百张纸整齐摆好,才降贵纡尊的抬了抬下巴。
“放在那吧,你可以走了。”
琉璃不敢发一言,落荒而逃。
待人从视野尽头消失,曲安梦拍了拍欲言又止的采薇,毫不避讳的给予她肯定。
“刚才你做的不错,以后就要像方才一般,不必畏畏缩缩害怕招惹是非。”
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有人想惹是生非,曲安梦也不会一味退让,免得让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何况如今朝中正是多事之秋。
朝堂每年雷打不动举行的狩猎之赛已为期不远,然而今年南允内忧外患,玄赢并未定下是否亲临。
听他提起此事,曲安梦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自然要去,如今南允动荡不安,殿下亲临既能稳定军心,又能目睹文武百官的本事,何乐而不为呢?”
她所说言之有理,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玄赢眸中深沉,颔首同意:“如太子妃所说,孤的确非去不可,不过太子妃也要随孤一同前去。”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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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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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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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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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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