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一只老乌鸦在空中飞行着,为下方穿着红色羽织的剑士探寻方向。
“嘎!义勇,在东北北方向!那边有个岔路口!”
老乌鸦对跟在它后面的富冈义勇喊道。
富冈义勇那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眼前未知的道路,回应道。
“嗯,知道了。”
富冈义勇自离开那两人后,穿梭在各种崎岖的山林间,讨伐着狡猾的恶鬼。
现在的情况,是他在追杀上一只恶鬼时,不慎掉落到这处崖谷,此时已经被困在里面两日了。
不是他不想直接爬山离开,只是两边的山崖壁非常之陡峭,爬到中途就再无落脚点。
他只好顺着谷里的那条河流向前走。
此刻,老乌鸦看到前方出现岔路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
没有人会知道他被困在这里两日。
【得加快速度了。】
富冈义勇思索着下一处任务地点,被踩在脚底的石沙发出“飒飒”的声响,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啊,还有礼物,这次可不能忘记了。”
“她会喜欢什么呢...”
......
清晨。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从地上堆积的小水洼可以看出,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
昨日,鹤田真理在告别锖兔,连夜去讨伐了那只倒霉的恶鬼,顺带把附近一处搜查任务给完成了。
炼狱杏寿郎也去执行他自己的任务,目前还没回来。
由于鹤田真理有个任务是处于驹泽村附近。
炼狱杏寿郎正好准备完成手上的任务回家一趟,准备同她一起过去。
现在,她环胸站立在一处可供三两人站立的茅草屋下。
这似乎是当地的村民为了供奉小土地神,为它建造的。
一座半人高、有些破败的石像,长满了青石苔藓,看不清雕刻了什么模样,它的背后连着一块方形的石柱子。
突然,几滴水珠从茅草的缝隙滴落下来,差一点滴在了鹤田真理头上。m.χIùmЬ.CǒM
她抬头看着上方连这般小雨都遮不住的茅草,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自己被淋湿。
垂眸打量着这座石像,她伸出指尖戳了戳石像脑袋上软软的苔藓,叹了口气,兀地自语道:
“你啊,怎么连避雨的地方都这么破啊,真不争气。”
“要是那些村民来祭拜你的时候,给点力,你说不定现在都住上了豪华神社了。”
沉默的石像自然不会给她回话。
她看向石像面前摆放着一个布满污渍与泥沙的碟子,发呆了一会会儿。
然后,鹤田真理掏出口袋里的浅色花纹方巾,上面绣着‘真理’的缩写。
是义勇给她准备的,那个笨拙的少年总是喜欢裁制各种布料的方巾,据说是他姐姐教给他的。
也因此,他们时常会收到他亲手制作的方巾。
现在,她展开方巾,把它放到那个碟子上。
随即把藏在身上的梅子饭团,认真地摆放在方巾上,自语道:
“哎,你也不要嫌弃,我身上只有这个。”
“不管怎样,我也是托你的福才没有淋雨,谢啦。”
在鹤田真理自言自语的时候。
她面前石像后石柱子上,盘腿坐着一位有着深紫发,穿着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款式和服的少年。
他是前不久出现在这里,看着要下雨了才来到这个破旧的小地方避雨。
流浪太久了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开始在雨天去找地方避雨了。
他在这里刚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名长发的女剑士。
在他还没看清她的脸,那人就转过身,沉默注视着屋外。
他知道,与他无‘缘’的人,是看不见他的身形的,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此刻,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类。
那双无机质的冰蓝色双眸,在看清楚她的脸庞时,无意识地睁大,露出惊愕的神色。
他面色猝然一白,唇瓣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显然是认出了面前的人。
是停留在他记忆深处的,在他年幼时给过他短暂温暖,他曾经渴望的存在。
“原来你转世了啊...怪不得我后来一直找不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见我...为什么啊...”
少年这般说着,冰冷的眼眸破裂,变得脆弱起来,他已经不知几百年没有这般情绪外露了。
此刻,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死死掐住他,窒息般的苦楚喷涌而出。
他向她的脸颊探出手,想要触碰她。
不出意外的,摸了个空。
鹤田真理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颊。
【是刮风了吗?】
她转过身,继续注视着屋外,看看那只猫头鹰过来了没有,她只是与他说了个大概的地方等他。
“杏寿郎,好慢啊,是在哪里躲雨了吗?”
石像后的少年,颤抖地收回手,注视着旁边那名在他记忆中魂牵梦绕的存在,呼出一口热气,低喃着。
“你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弱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居然转生成了脆弱的人类...”
“...连对着这个破石头都发散着你那可笑的善意...”
“为什么不看看我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看,我都长大了...”
他这样说着,咬着牙,眼梢渐渐泛起红意。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小了下来,片刻后就停了下来。
“喂——~”
“真理——!”
未见其影,先闻其声,远处跑来了一个灰扑扑的少年,是炼狱杏寿郎。
他似乎是一直在雨中奔跑,鞋子上布满泥泞,湿漉漉的毛发,此刻耷拉着,紧贴着他的肌肤,白色羽织也粘上了泥水。
炼狱杏寿郎跑到真理面前,对着她来了个朝气满满的笑容。
“哟!真理!久等了!”
鹤田真理见状,从茅草屋内走了出来,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伸出手,挑开黏在他眼前的发丝,好让他视线清楚一些。
“你怎么淋着雨就跑来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鹤田真理谴责道。
炼狱杏寿郎睁大双眼,爽朗地笑道:
“唔姆!谢谢关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不会着凉的!啊哈哈哈!”
不出预料,炼狱少年遭受到了鹤田少女的棒槌奖励。
“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
“走吧,我们去驹泽,刚好可以去看看小蜜璃和千寿郎。”
鹤田真理收回拳头,率先往前走去。
在林太郎幸灾乐祸的声音中,炼狱杏寿郎顶着一颗拳头大的鼓包,带着明媚的笑意跟在她身边。
茅草屋内的少年,听着方才那名少女对着那个长得跟奇怪颜色猫头鹰一样的少年,说着那让人颤动心弦的话。
他跳下石柱,静静地站在屋前,用被丢弃、遗忘在角落的,小狗般的眼神注视着离去的那道身影。
片刻后,在再也看不到那个影子时,他才回到了屋内。
他拿起了她留在这里的饭团和方巾,注意到方巾上绣着的字符,低喃道。
“连名字也变了啊,‘xx’。”他好像忘记了她原先叫什么了...
突然,一个有着妹妹头,穿着碎花和服,露出的肌肤上印着不知名文字的少女浮现在他身侧,毫无感情的女声响起。
“啊,真意外,你这是哭了吗?”
少年珍重地把方巾放到怀里,眼眸变回冰冷的神色,冷冷地注视眼前的少女,冷漠地说道:
“不要多管闲事,‘绯’。”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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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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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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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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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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