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你别叭叭了行嘛？你这就是典型的能力不行怨环境。”
“哎？哎？哎？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啊。明哥这三月投出去的简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别说工作了，连个通知面试的电话都没有。
别说大厂了，就是那些稍微小点的公司，都早早锁了hc。
别说社招，很多校招都停了。
非老爷子都说未来三年的目标是要活下去，上一个说活下去的，爆雷的时候欠着2W亿。瞧瞧房地产，现在都啥样。
这轮番的裁员，各家美名其曰‘毕业’。有的开放所谓降薪通道，员工主动填降薪比例，比例填多的留下，填少了的另谋出路吧您嘞。
那些应届生都被往死里坑，前脚刚大学毕业，后脚就被公司毕业，脸都不要了。”
“耗哥，你讲的这些都不新鲜。我昨天上网，刷到一个‘专家’，人家提的建议，才叫一个绝：现在市场环境主要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中小企业没有资金继续经营，一个是大学生就业难。
可以让大学生给企业交钱，企业给大学生提供就业岗位。
哎？这可真是一个大聪明，大学生就业率解决了，企业也有钱继续生产经营了。
一句话，砖家不愧是砖家。”
“说起来，那些做互联网的企业也难，互联网主要盈利点还是在于流量变现，狭隘一些的讲就是靠广告。
互联网都挣不到钱，说明那些做实体的只会更惨，反馈到员工层面，就业率暴跌、失业率暴涨也是必然。
几年前环境好的时候，大家买房买车，超前消费背着各种贷款，现在大家都有现金压力，求他们花钱都难。”
“就是就是，飞哥你早早上岸，握着编制，端着铁饭碗，根本不了解外面的行情。
我现在的这家公司，原本六七百号人，现在就剩我们三四十个，我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N+1都没指望。
仲裁？谁想去，我们老板直接帮他打车到劳动J。明哥好歹呆的也算是个大厂，有个N+1。
说实话，就我跟明哥这种混互联网的，看起来光鲜，背地里谁不是一边领着公司福报，一边听着领导pua。
这行不会舔领导，爬不上管理层，哪怕环境再好，最多35也就该‘退休’了，明哥也不过是提前了五年而已。”
“同意，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互联网人的最终归宿：无非开网店、送外卖、跑网约车、送快递、创业。真羡慕飞哥、水哥，铁饭碗端着，我们兄弟四个可说不准啥时候就嗝屁了。
我从毕业到现在，公司都换了六个，眼看就要集齐‘七颗龙珠’。我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社会，打工一辈子都没有前途。”
“咋回事？咋回事？说好的给明子出谋划策的，怎么开始‘笑撇’我跟李飞了？李飞在电网是步步高升自在着，我不过是在交管J混日子而已。
你们四个一月两三万的时候，我可是穷哈哈的，连买烟都得找你们接济。”
“切，说的好像你一个月拿两三万，也能买得起烟似的。你自己说说自从你跟嫂子备孕开始，因为买烟的事情，我们几个被嫂子骂了多少次，哪次不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水哥，听兄弟一句劝，就把烟给戒了吧，不为兄弟也为了我未来大侄子不是。”
“抽烟可以，喝酒不行，医生说的。”
“滚吧你，医生不是嫂子，但嫂子可是医生。你们家医生说了不算，嫂子说了才算。跟我们讲没用，有胆你跟嫂子说，明天你不跪马路上指挥交通我跟你姓。”
“哈哈哈，喜子，我早就说你想给我做儿子，你嫂子还不信，我这就回去跟你嫂子说说，咱们不用辛苦备孕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
宋明看着视频里面，兄弟几个在那插科打诨，低落的心情也不禁有些好转起来。
回想当年大学时候的无忧无虑，兄弟六个通宵的CF，老大张思淼巴雷特下的尸横遍野，老二林浩上蹿下跳的卡BUG，猥琐绕后，匕首刀人；
球场上老三李飞的叱咤风云，校花林清雅穿着黑丝送水，引得球场上狼嚎阵阵。
宋明排行老四，被老五杜晨喜拉着报了游泳社。开始宋明还很不想去，心想你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我又不是，跟你报什么游泳社。
后来被死拉硬拽的去了一趟校游泳馆，从此以后就属宋明练习游泳最积极。
老六葛明洲，真是个老六，一个人跑去报了舞蹈社。就他那170的身高，170的体重，舞蹈社竟然还收下了，让其他五人一度认为背后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ωωω.χΙυΜЬ.Ｃǒm
更离奇的是，他竟然在秣陵市高校联赛的舞蹈大赛上面，拿了冠军。
当时评委老师，都忍不住一再惊叹：这是个灵活的胖子！
想到当初哥几个拉着林清雅，带着她宿舍里的其他姐妹，举着定制灯牌给老六应援的场面，宋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算下来，502寝室还真是卧虎藏龙，而他自己，才是最废柴普通的那个。
毕业时，曾经约定了兄弟们再难，也要一年聚一次。后来却是散的天南地北，也就李飞跟林清雅结婚的时候，哥几个好不容易聚了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杜晨喜为了参加婚礼，跟领导闹翻了，抛下手里的项目，连夜赶来过去，后来也顺理成章的失去了工作。
李飞的洞房花烛夜，是跟兄弟们一起在他婚房沙发上度过的，地上一片狼藉。新娘子和伴娘们，熬了一夜，照顾兄弟几个。
听着他们的醉言醉语，也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再后来各忙各的，联系都少了起来。老六葛明洲在老家结婚的时候，竟是怎么也没能聚起来。开着视频，把所有人挨个骂了一遍，自己却哭的像个孩子。
小两口的蜜月旅行也是独一无二，是新娘子拉着他，把兄弟几个呆的城市跑了一遍。
也是那时候，宋明才知道，新娘子竟然是大学时候的舞蹈社社长，也不知道咋就看上了老六这个胖子，当初不仅收了他进舞蹈社，甚至现在还嫁给了他。
想想老六舞蹈大赛冠军的身份，只能说是因为才华吧……
也是从那之后，兄弟们即使天南地北，也经常在群里聊着各自的事情。
老大张思淼回了老家，在交管局上班；
老二林浩去了沪上，在做房产中介；
老三李飞也是回了老家，在羊城的国家电网上班；
老五杜晨喜，去了西湖做产品经理，领着996的福报；
老六葛明洲，跟老婆一起在老家开了一家舞蹈培训班。
宋明这些年当过北漂，也做过沪漂，最终因为爱情，选择回到了秣陵。可自从五月份被公司“毕业”之后，他已经找了近三个月的工作。
从最开始的秣陵市，到后来的江南省，再到京津冀、江浙沪、珠三角等地区，简历就差投到国外了，却都如肉包子打狗，连个面试的邀约都没有。
毕业至今，兜兜转转，有过年薪30W时的雄心壮志，也有过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时的温馨甜蜜。
这些在宋明即将而立之年，都因为裁员而烟消云散。这三个月，兄弟们一边骂着宋明前女友现实，一边为了他的工作也想尽了办法。
现实正如林浩说的那样，现在的环境是真的不行。
“我准备开网约车”
宋明的话，让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真的不再想想？你去年可是拿了三十多万，只要再等等，花点时间，也许还有机会。”
“你身上还有钱吗？清雅手里还有七万块左右”
“张茜可真不是个东西，谈恋爱的时候挥霍无度，都要结婚还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
我早就说这女人不靠谱，你们非说兄弟劝和不劝分，看看把明哥坑的多惨。
一边假惺惺的说着支持你，一边拿着明哥的12W补偿金和38W存款跑路，警察到现在都没……”
“喜子，你要是不会讲话就给我少说两句！明子，现在的新能源，便宜点用来跑网约车，七七八八的大概有个十万差不多了。
也有做网约车的平台，租他们的车就行，不用太多投入。”
“你们一个个房贷、车贷，养家糊口的，就不用张口了。明哥，我这里还有7W存款，我留1W应急，给你6W付个首付应该够了。
平台租车不还是给人打工，自己买辆车，考个证就能跑，想出车就出车，想休息就休息。我现在光棍一个，暂时用不上钱。”
“干什么，干什么，好人好事都让你老五做了？当我们兄弟几个不存在？”
宋明听着感动，赶忙打断了兄弟几个的闹腾：“哥几个，我只是觉得耗子跟喜子说的对，漂了这些年，我也觉得打工是真的没意思。
钱的事情就暂时麻烦兄弟们了，打工这么多年，公积金账户里面还有16W，我这需要再等三个月，满半年才能提，到时候……”
“自家兄弟，什么钱不钱的。幸好这钱张茜不知道，不然肯定能再跟你耗半年。”
“那就一边开网约车，一边找工作吧。喜子说的对，自己买车也自由一些，找到工作了也随时可以停了。
之前参加培训，认识几个秣陵的同事，我找他们帮你办个证，很快的。”
“水哥说得对，同意”
“水哥说得对，同意+1”
“水哥说得对，同意+2”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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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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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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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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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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