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月带着侍女显身正清殿里,病后的容颜楚楚风情,但她一脸的坚决倒是骇人。
安文帝早已将自身衣衫整理齐整,但见她出现时还是吓了不小的一跳。
他忙看向一边衣赏松散,发丝凌乱,身子大半裸露的女人只觉得头痛,他厉声喝道“你快下去。”
紫茜一愣,然后故作委屈道“你,怎么可以?”
安文帝不理会她泪眼模糊楚楚可怜的模样径自绕开桌案到前面去要搀起行礼跪下的天成月。
天成月身子轻轻一偏,躲过他伸出来的手。
安文帝尴尬在那里,一时都忘记要缩回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天成月没有继续跪着的意思,在俩侍女的掺扶下站起身来,退开两步才淡道“谢皇上好意。”
“月儿什么时候来的?”
安文帝暗暗试探,皮笑肉不笑的痛苦模样。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皇上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天成月把话说得好生诙谐,一点不辱没上官家多年的礼教。
安文帝一听却是脸刷的就黑了,看着她,死死的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她此刻还能这样的平静。
两人面对面,一举步一伸手就可及的距离却像是被可怕的妖法永远的定格,差一步的遗憾才是最大的遗憾。
默默无语好一阵,紫茜见状却不失机遇的横出来道“小姐,您,您定要为紫茜做主。”
天成月再听她唤一声小姐,这是最后一声。她冲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姐妹甜美一笑,一如十多年前的清甜少女,没有阴谋仇恨和心累。
紫茜看着她那样的笑颜觉得眼前亮光,心底的黑暗被刺痛。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上了恩将仇报这条路的,但是事已至此不可能再回头。
她恨,恨的无地自容,所以要发疯一般的报复,甚至更加不择手段的去做一切可怕的事。
“你已经到了自己能为自己做主的年岁,也不是谁家小姐的丫头,我是天成月,我们从来不曾相识过。”
“小姐!”紫茜一声惊呼,不信她能这般狠心。
“紫茜姑姑,我天成月尚无福消受您这一声‘小姐’,请你我各自自重。”
天成月速度学会昨日元大人说的话,“各自自重”,清楚明白的划清楚河汉界,这两人才是最终谋算的幕后高手,他们定然能懂的。
昨天那个闹剧绝不可能是大臣们自发的,皇宫都在安文帝的掌控之中,怎么有人可以在他掌中钻这样的空子?
她昨天就明白的,只是始终不明白其中有心人的目的,现在幡然醒悟心碎也已是枉然。
安文帝,他又想要上演这样渔翁收利一石二鸟的计划了?他一心谋略是想借大臣之手逼她承认天成月的身份,若她天成月得罪了众大臣,那安文帝可以借大臣们的手对付天成教。而天成教在药道上本来和朝中大臣合作多年,这一闹翻后果可想而知。这帝王战术总是一举多得呐!不仅顺了众大臣之意还得商民支持,最重要的是能击垮天成教。
她一心请他帮忙解决天成教内乱,她以为看在彼此和女儿的份上他可以插手,对他也不是多难的事。可是,他的心早已充满了算计。
既然心不在,难怪安文帝这段时间要花精力讨好她了,这些都是计谋之内。
他不仅要毁掉威胁大安国江山的天成教而且要用他帝王和谐稳定的政策,深入透析,一点点瓦解。他只要不动声色看她这个傻瓜“不打自招”,再借其他人之手分配势力,既收买人心又稳定社稷。
多么深邃的高招?只是她今天才“聪明”的发现。
天成月暗道自己真是失败,一心寄希望于他,他却反过来将她一军,要让她没有一丝退路。
“月儿,别多想。”
安文帝见她话说的奇怪此刻又是一副了然而自嘲的模样,不禁担心她想得伤心过头了,伸出手去想要拉近她。m.xiumb.com
天成月敏感的速速闪开,就是躲避毒蝎子也没她这么反应激烈。
安文帝看一眼他自己的手,意识到她是在嫌弃他这只手肮脏了。
她是个傲骨嶙峋的女人,他很清楚他此刻越是靠近她越是反感,只是她的性子淡漠不会说出来,却不是为他留情。
“就当我多想,您是皇上想什么自然都是应该的,是我小人之心。那么请问皇上,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直接说便是,我能舍的便舍,只求大家自此自重,不再纠葛。”
天成月尽量将一切说的慷慨而平静。
安文帝看着她病态的模样,尤为的惹人心痛。这样子的女人,天下仅此一个,他心心念念了多少年,又岂能放她走呢?
天成教和天下再重要也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愿意放她走呢?
“你看你病了还四处跑,回去歇歇。你们俩个快抚娘娘回去安歇。”
玉坠和玉镯看了一眼天成月,发现她的确是很不妥,脸上极其平静,却毫无血色,病态怜怜。
天成月却倔强道“你们先回去。”
“娘娘!?”
玉坠和玉镯同时惊呼,不愿从命,她们知道娘娘是怕她们在这里不知道听命于谁好,为避免她们的尴尬。她们很感激她的信任,因为如此她们又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娘娘的身边呢?
“月儿,不要胡闹。”
安文帝不满她对自己的身子这样不在乎,看着她虚弱而倔强的样子,他又不免心疼内疚。
“月儿?”
天成月若有似无的一笑,情份不在的时候就连一声称呼也这么虚幻。
……
安文帝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抚是好。他也不想惹她伤怀不开心,但很多事他也无法另其美满。
她只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便能让他剖析自己的假是何等丑陋。
“我们就尽于此吧。”她不看他,却表达自己明显的解决。
“尽于此?”安文帝看她的眼神深邃,凝聚着强烈拒绝的意思。
“尽于此。”她淡然,仿若看不见他眸中神色。
“好,好得很。”
他突然冷声冷气的笑,走到书案前厉声喝道“来人,拟旨。”
“皇上,我来侍候吧。”紫茜忙上前殷勤贡献。
安文帝看她一眼,笑得暧昧不清,见紫茜从地上拾起笔墨纸砚忙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拉进怀里道“哪能要你辛苦,可别伤着肚子里我们的孩儿了。”
天成月闻言身子微动,像是雷击般的痛苦,但她力持镇定。
玉坠玉镯脸色难看至极,若非她们知道冲动不能成事只能败事她们真的会立马冲上去把安文帝怀中的女人横竖各送上数刀。
紫茜娇羞的躲进他怀里,整个人紧紧的依着他壮阔的胸膛道“哪有这么娇贵?我生来是奴婢的命,只怕这孩子也难……”
“什么话?可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们的孩子也定然会是人中龙凤。”安文帝宠溺道。
“呵呵,既然皇上开金口了,我也只能母凭子贵了。”
紫茜笑得满意而自得继而又适时的转回刚才话题“皇上,您要拟什么旨?”
“待会你便知道了。”
安文帝轻轻的捏了一下怀中娇美女子的脸庞,显得无限疼宠。然后,放开怀取过笔墨纸砚摊子桌上龙飞凤舞。
紫茜走上前去看了那纸上的字掩住嘴故作惊讶道“皇上?这,这不好吧?”
安文帝扯她入怀,竟然当场吻住,紫茜起初不依,抡着小拳头捶打一番然后渐渐融入,然后依赖上他。
天成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看着这个曾经发誓挚爱她一人的男子在她眼前肆无忌惮的吻别的女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凌迟。她感觉有无数道可怕的刀剑冲击到太阳穴,头昏昏的痛,脚下几乎无力支撑。
“娘娘,我们走。”
玉镯替她委屈,上前恳求天成月别在强迫她自己去面对了,就连她一个外人看得都绝心碎万分,她不知道娘娘怎么还承受的了?
“对,娘娘可以回天成教,以后我们到死都会跟着娘娘。不会像有些人不要脸的紧,恩将仇报,不把自己当人看。”
玉坠更是咽不下这口气,恨不得把口中恶人拿出来当件东西往脚底里踩。
安文帝忽然推开身上的紫茜,兴许是因为听到了玉坠说“天成教”三个字,他厉色看向两个宫女道“谁准你么以下犯上,目中无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玉坠和玉镯纷纷一怔,面对自来带领她们的英明主上不敢反驳。
可是,她们跟着皇帝那么久也从来没被他这么骂过,这大白天的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她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玉镯不甘这样被骂小声嘀咕“是您说我们自此以后是娘娘的人了,万事以娘娘的意思惟命是从。”
“……”安文帝不语,只是把鹰一般尖锐肃杀的眼神笼罩在说话的玉镯身上。
玉镯吓得不敢抬头,玉坠见状忙跪下请罪道“皇上恕罪,玉镯只是太听从皇上的交待侍候主子不敢有二心,所以才出此言。请皇上看在奴婢们跟随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皇帝怒气未减,却冷笑道“你有何资格替她求情?方才你不是伶牙利嘴?谁不当自己是人?你倒是说说?”
玉坠脸色红的发黑,皇帝终归是皇帝,怎么会念及他们跟随的份上?
但她也是个傲气的丫头,知道做人要有原则,现在却要她自辱,这对她而言太过。
玉镯见玉坠为她求情却被皇上如此为难,她素来了解玉坠脾气是宁死不从的,就算是为了救她而愿意自打嘴巴事后她也不愿苟活,这如何了得?
玉镯被吓得就要跪下求情,天成月适时挽住她。玉镯两眼含泪望着她,对皇帝的恐惧以及为天成月的担心写满那双眸子。
天成月见这丫头此时还为她着想,难免生起怜悯之心抬手用衣袖替她抹去眼角泪珠道“别哭了,在万难面前只有坚强才会真正为你排难。”
玉镯心惊,深深的看着她,这个坚强的女子,她的话有如仙法一样让她顿生力量。
她说,在万难面前只有坚强才能为你排难。她的声音像是来自深谷里的清泉,带着坚韧的力量流过千山万水。
安文帝心一颤,看着天成月那五官剔透,眼神坚定,唇角永远绽放一丝淡定的侧脸也渐痴迷。
他恨自己,这样的女子太美好,她让他无地自容,甚至感觉自己越发的配不上。
可是,如果不如此,只怕他这一生也难能和她并肩而立。他伤害她的同时,心底何尝不是时刻自责难过?同样挖心般的生痛。
“皇上,奴婢认罪,虽然奴婢有罪但奴婢以为方才所言并无错,奴婢一心执行皇上的意思,但皇上若有不满要将奴婢惩罚奴婢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玉镯跪下,但骨气上来了,更是鼓起勇气把一番话说得流畅得体且滴水不漏。
玉坠也受到鼓舞,端正心态跪道“奴婢也自愿领罪,主子是主子,奴仆是奴仆,奴婢心里分得清楚,万不敢以下犯上的。做人要恩怨分明,不报恩也断不能做背后插人一刀这样该死了下油锅的事,奴婢今儿是要死了,但也要把这话给说出来。皇上是明君自然知道奴婢这些话是不是胡言乱语。”
典型的玉坠式的说法方式,是要死了也要把恶人一起拖下去,不能当东西踩脚也定要拿来垫背的。
紫茜听了这番话这恨,只恨现在不是时机不能发威作福拿这两个死丫头开刀,却又把怨怒对上这两个丫头的主子。
“呵,好手段,一句话就教的这两个奴婢为你把命抛了也要把皇上骂一顿。你们这个意思不就是侮辱皇上识人不清不够圣贤吗?”
紫茜依旧偎在安文帝身上,语带娇弱的对天成月旁敲侧击的指责。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她苏舞月说什么她都惟命是从,她努力的模仿她却始终不及她半分。
天成月看她一眼,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和她情同姐妹的紫茜会这样背叛她,她眸中闪过伤痛,却保持不语。
安文帝捕捉到她眸中那一刻的伤痛,他推开紫茜道“别小家子气,人家这叫以德服人。”
“你!”紫茜娇嗔“怎么能向着外人来欺负我嘛,孩子都要被你教坏了。”
“……”安文帝不回应紫茜的撒娇,示意她在一旁安生坐下,别再多话。
紫茜知他脾气也不敢有所反驳,乖乖的坐在一旁的龙塌上,端出自己的姿态。
安文帝回过头看她们主仆三人,不再追究方才的事,那两丫头的话说到满了,若他还死缠烂打不仅没有帝王作风且要成为昏君了。
心下也不由赞叹,世上唯有这一女子能有如此魅力,临危不乱,甚至感染身边的人鼓足勇气。
他本以为她会代两个宫女求情,他好顺道施恩,没想到她抱着她的信念反倒是看了他的闹剧。
他不是第一日认识她,但每每她都有本事让他耳目一新,机智聪敏,尤为动人。
安文帝举起桌上拟好的旨,走到她面前俊逸的脸上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稳稳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无心后位,所以始终不愿意承认你自己是苏舞月,那现在朕就给苏舞月一封废后圣旨,自此以后你只管做你的天成月。”
他无情的声音,就像那龙飞凤舞的字,踢踏着铁蹄践踏她剩下的领土。
天成月早已感觉到麻木,但这痛竟还是穿透了麻木把她破碎到彻底,只余下琳琅满目的伤痕。
“好。”
她的声音清脆而简单明了。
安文帝沉默良久,看不出她眸子里有悲愤留露,他最后无奈抛出一句“你真够狠!”
“嗯。”天成月竟然还象征性的回了他一字。
安文帝见她如此淡而处之真不知如何无奈才算到底!
这女人,怎么这世上还能养出这样性子的女人来呢?他真的要被活活气死了!
“若是……”
天成月开了口却又忽然停下了话,她轻蹙眉以为自己看错,她竟自他的眉宇中看出一种陌生,仿似从不认识。
不就是休了她吗?他早能做到的,何以现在还要喜上眉梢?
天成月侧过脸让心中不快通通压到心底,再回头看眼前伟岸的男子时只有认真的客气,已然无了从前关系。
“皇上若是觉得现下心情好些了,我们协议一下吧,我想以天成教总教主的身份还是有资格对皇上提这话吧?”
天成月公然处事的时候自信的挽起一抹笑。
安文帝愣神看她,不敢置信一般,在今天发生了这样糟糕的一连串事情后她还能对他挽起这样的笑容。难道在她心里安宿明的重量也不过如此,可以挥之则去?
“皇上?您以为如何?”
天成月无视他对自己紧紧锁住的眼神,继续那一抹陌生而又温雅的笑。
“不如何。”
安文帝却不买账,即使她此刻笑极好看。但是他知道,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是要他付出代价。
“那改日再谈,今日打扰了,告退!”
天成月速速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扯走他握在手中的那一道废后圣旨。
安文帝还没从这突变的状况中醒过神来,怎么他把废后圣旨一下她就不急着要谈判了?她不知道天成月的身份会让她更加尴尬吗?
步步为营,却独独这一步出乎意料,她也是深不可测的,这让安文帝有种掉进圈套的感觉。
他看着御书房前远去的白色身影,内心纠结的连呼吸都痛。
“别看了,人都走这么远了。”紫茜走过去窝进他的怀里醋味十足的。
安文帝不喜欢她这么主动的往他怀里钻,心里又因刚才最后一步计划失败而不快,冷冷推开她道“下去做你自己的事。”
“不!”紫茜再度缠上他健硕的身躯,柔弱无骨似的蹭着他撒娇“人家吃醋了,你怎么还这么冷冷淡淡的。”
“我要处理事情。”安文帝一字字的重复,语中隐有怒气,对她的纠缠。
“什么事情嘛,你都舍得这么做了,还留恋什么?”紫茜也有了怒气,却依旧缠在他身上,手狠狠的拍打他的胸口。
“你……”安文帝被她气极,别的所有女人向来对他可有可无,他一把摄住她的手正想将她甩出去。
紫茜不是第一次被他如此对待,她急忙倾过身子去整个人稳稳的抱住他。全身紧贴住,刚才并未整理妥当的衣衫被她故意的一个姿势露开,大好的一片风光便裸露在安文帝眼前,那丰满让人血脉喷张。
安文帝全身冲血,眼中怒气翻涌却不能抵制怀中女人的主动。
他的手按住她的腰,十分的无情,没有半点怜惜,那力度似乎要将骨头碎在他没有丝毫温度的手中。
见他如此,紫茜这个时候哪敢出声,只有眼泪,可还是不能让这个可怕的男子减少丝毫的怒火,他似是要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没有一点留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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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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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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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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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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