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明黄色的伟岸身影穿梭在御花园的回廊里。
“唉!皇上小心!”
随着皇帝漫不经心的走在春花烂漫的御花园回廊里,张公公一路紧张的盯着皇帝,奇怪他今天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看着皇帝的脚落下却踩空了脚下的阶梯,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老奴唤人宣御医吧。”张公公紧张的扶住拐了脚正扶住朱红栏杆的安文帝。
“没事。”安文帝语气淡然,与张公公的焦躁不安形成强烈对比。
“这……皇上是九五之尊,这如何使得。”张公公未减担心却又不敢有逆皇帝的意思,担心的话说出口,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没事。”
安文帝仍是那般无波无澜的说了一句继续前行,可张公公莫名感觉一阵寒意。他此时只能想到一个叫做不怒而威的词来形容跟前的王者,安文帝他将此意发挥的淋漓尽致。
长廊的转角处,又是层层造工精湛的阶梯,旁边植起的花丛繁密,正开着血般浓艳的花儿,这花丛足有半人高。
安文帝眼力十分的好,远远的便看见花丛后躲了一宫女和一太监。这宫中的许多晦暗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见着便不去理会,此事并不大若要搬出台面处理也只是图一时的成果,是绝不了的,只是宫中自有宫规,在他跟前犯了那自然不能视而不见的。这事由此来个以儆效尤作一时的成果整理下宫规也是不费力的。
于是,安文帝稳了脚步示意一旁的总管太监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事虽然就在跟前发生,但他是帝王,自然不会亲自介入,很多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端着架子才更显威严。
帝王是尊贵的,这一点自他身上更是诠释的完美。
张公公接到指令,挥了挥手中白须须扎成的家什,一根上好的拂尘便指向那花丛后面,大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在圣上跟前放肆,还不出来?”
张公公也站在原地,只一根拂尘便可以发号施令,颇显他总管大人的身份。
花丛后的宫女和太监一听直觉脑子一热,浑身的血气汹涌,心都快被这张公公可怕的声音给揪出来。
两人不敢怠慢半分,急忙从花丛后面出来低着头跪在安文帝的面前恳求道“皇上?!皇上饶命!”
“你们触犯宫规,还敢求饶?圣上治你们的罪就是对你们罪行的饶恕。”张公公说得颇为吓人。
跪在地上的两人吓坏了,这是什么状况,张公公说得话真是绕了好大一圈子,他们才识浅薄这都被绕乱了,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求情。
“皇上,求您饶了我们,我们没有触犯宫规,绝对没有,求皇上明察秋毫。”还是那宫女反应快,不管张公公在那里数谁的罪过,总之她求皇上这就是对的。
她不能畏缩,这是小姐教她一定得紧急的,在这个宫中生存,一点缩退就可能导致灭亡。
安文帝一听这声音觉得颇为的熟悉,且在他天子的威严怔慑下还能这样子头脑清晰的宫女实在不普通。他的心中一咯噔,像是落了一盏古老的瓷杯,那陈年积淀的伤顿时碎得难以入目。
稳住心绪,他暗自吸了口凉气,用这早春湿冷沁心的空气锁定自己被扰乱的心,故作镇定道“紫茜,你还不知你所犯何罪?还要狡辩?”
“回皇上,紫茜绝不敢有欺君行为,如果皇上定要定紫茜有罪,紫茜自然也不敢有所抗争。”
张公公一听这宫女的话,不仅为她的小脑袋担忧,想曾经这丫头也是聪明伶俐的,怎么现在关冷宫里就变得蠢笨了?她们主仆的地位早已是尘封三年前的历史了,皇帝是谁?她竟敢大言不惭!
“大胆……”张公公在皇帝出声之前喝住紫茜。
他念着这主仆二人虽如今落得冷宫这般凄凉的下场,可那苏皇后却是鲜见的善良女子。他虽不能明确皇帝是否仍旧对那冷宫中的女子厌恶至极,但他今天却不能不冒险救紫茜,如果紫茜没了,他担心那善良的女子就要死在凄凉的冷宫里头了,不死也会发疯的。
皇帝不动声色,可心下莫名的着急,这张公公有心保住紫茜的行为他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可他今儿个就是想要治紫茜的罪,最好连她的主子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能算数。
三年,已三年!岁月多可怕?
“张和,叫侍卫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严刑逼供。”皇帝不想耗费一点的时间,更不想张和不明所以的挡在之间,这命令下得干脆利落。
张公公一时措手不及,想不到皇帝竟然这么恨入骨子里,对皇后的侍女他竟然毫不犹豫就要置之死地。这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位英明神武,处事有度的大安国帝王。
想想也是,皇上曾经有多么的喜爱皇后,可最后却得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他是帝王,高贵的血统,不可侵犯的尊严,可偏巧是他最心疼的女子,他一心待着的皇后把他的尊严扫地。这打击实在太大,如果身为帝王身为男子的他还能平心静气那实在扯天下之大谎,而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用情太深。
自那以后,张公公见到的安文帝俨然换做另一个人,一个时刻保持帝王冰冷强悍的人。他的坚毅是充满恨与寂寞的,他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他尘封,他开始不做自己。
张公公暗叹,万般皆是命,饶是帝王也逃脱不得。
“皇上,皇上,求您饶命,奴才真的没犯宫规,求皇上饶命!”
那太监一听皇帝要拖他们下去严刑逼供,赶紧又磕头又念叨着求饶,他太可怜了,竟然为了这点小钱要送了自己的命。
皇帝不为所动,谁也不能阻止他,包括他自己,他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个女人。
三年,这是多么可怕的距离!三年,他还是不能原谅她,可他在心中不断丑化她的同时更是越深的谴责自己。
他记得自己对她的承诺,那般爱她,到了不能自己的地步。他一度在朝中平衡百官的同时还为她平息后宫,为她独善其身……
可到头来呢?他失去了一切,她没有他给的幸福,他也没有好过。
不管这三年他能不能平息心中的恨,但今天他再不能抑制的想见到她,她是他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只能是他安宿明一个人的。
……
地上跪着的小太监见皇帝的脸色应晴不定,着实让人胆战心惊,他越发觉得被严刑拷打的恐怖。他虽进宫当了太监,可怎么也算是个美差,从没受过这严刑拷打的“待遇”。
狠了狠心,他决定要保全好自己把一边跪着的紫茜推出去,只要安然无恙,银子这些个东西都是浮云。
“张公公,您救救奴才!求您,奴才真是无辜的。”小太监边说边爬到张公公的脚下抱住总管大人的脚求饶。
皇帝毕竟是金贵之躯他一小小的太监就算是不要命也不敢抱的,只好死死的抱住张和公公了。
“唉!你撒手,撒手,这是做啥呢?还有规矩了没有?”张公公气得拼命甩开却一点不见效,气得兰花指都发颤了。
“公公,救救奴才,奴才是无辜的。奴才不过是负责每天给冷宫里的苏皇后送食物去,是这个裳衣局的宫女紫茜拿了银子来贿赂我,让我把冷宫严皇后的情况每天来告知她的。公公,您你看奴才真是无辜的,若不信您可以去查证。”小太监一番苦苦求饶。m.χIùmЬ.CǒM
皇帝心中一颤……
他本来一心陷在自己的计谋中不为所动,可是听了这小太监的话他的心从一开始的隐忍到不停地擂动。
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紫茜要每天从他那里得知月的消息?为什么紫茜会在裳衣局里当差?!她不是应该留在冷宫里时候她的吗?
张公公也听出端倪来了,这裳衣局和冷宫可分明是两块地,紫茜是皇后娘娘的侍女,从娘家带来的,紫茜的忠心他是见识过的,怎么在娘娘进冷宫后她却跑到裳衣局去当差了?
“紫茜……?”
安文帝不敢置信的看向地上规规矩矩跪着的紫茜,她一动不动也不辩解这已经证明她不否认刚才那小太监所说之事。
这事让安文帝如被人从梦中以铁棍击醒,若是她的贴身侍女不在她身边,从小没有吃过苦头的她当如何一个人面对凄冷的冷宫生活?谁来替他好好的照顾她,她纵使真的背叛他他也不曾想过要她一个人在那里吃尽苦头!
“谁准你离开她的?”安文帝突然一反常态的大吼出声,完全没有帝王的仪态从容,此刻他的表情里参杂了满满的悔痛与担忧,他掩在衣摆下的双手从来没有过的颤抖。
紫茜不明安文帝究竟为何大怒,他不是恨透她家小姐了吗?竟要将她一介弱女子扔到那潮湿冰冷的冷宫里自生自灭。如今,这般在意的过问又是为何?
“皇上,紫茜认罪,紫茜孤身一人没有九族好让皇上灭,皇上若是觉得给一刀不够痛快可以凌迟处死。”
一旁的张公公和小太监听了紫茜这话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认罪的方式也忒可怕了。
安文帝只想知晓那个女子的情况到底如何,一时竟慌了手脚再也顾不上帝王是如何的形象,如果他不能再拥有她什么都变得多余了。
他心中急切的像有根线紧扯着,可是他多少了解紫茜的性子,这个跟着她的侍女也是一身傲骨的,强硬不得。像刚刚那样“拖下去严刑拷打”的话根本无济于事,他说了也不见她求饶半分。
这三年来他活得行尸走肉,竟不敢去得知她消息。
如今,知她的处境为了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他只好敛了一身的迫人气势对一个宫女道“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起身罢。”
紫茜不知安文帝怎么又和颜悦色起来,但她也不想多做揣摩,小姐说了,如果遇到你不能看透的人万万不能忤逆他,这是不能逞能的,对方能力太过强大。
“说,为什么你会在裳衣局?你离开你家小姐多久?”安文帝也不拐弯抹角,他的话直截了当。
“回皇上,奴婢只在冷宫陪了小姐三天,之后……”
“什么?!”
紫茜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安文帝冰冷慑人的声音打断,听他的语气,他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紫茜看着脸色沉重的如下一秒就会雷鸣电闪的皇帝,不敢多言,她不过是一介婢女在皇帝面前卑微的如尘埃。
“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家小姐的?你竟然让她一个人呆在冷宫里?”安文帝的眸子里聚拢可怕的寒气,他痛心的质问。
这一刻他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让苏舞月呆在那冷宫里的人是他,普天之下除了他再无人能做到。
“……”紫茜低下头,双眼已饱含泪水。
她身为皇后的陪嫁侍女,更是自小受到人家恩情的,可是她的委屈她自己才知。
见她不说话,安文帝怒道“说话!”
这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想来沉稳的他竟也会如,深皱的眉宇可见他此刻的怒气和不安。
“奴婢对不起小姐,有负小姐待我重恩如山。”紫茜满怀歉意的再度跪下,双膝生硬的磕在地砖上。
看着紫茜沉重的自责和歉意,安文帝的心瞬间也收到了谴责,他意识到这三年间若是她发生任何事他都怪不得别人。
想到那个如玉般的女子他陡然心疼的连呼吸都泛着尖锐的痛楚。怪得了谁?如果她有什么事,最该后悔痛彻的是他自己。
这一刻他自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狠绝的?他竟然锁了她三年!!!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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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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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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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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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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