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还是在以24节的速度前进着。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整个人也有些犯困,但实际上,现在才是当地时间下午3点多。
大约一个小时前,从旗舰“猎户座”上发来了命令,要求他们与舰队最前排的驱逐舰“宽刃剑”交换位置。
他揣度着舰队司令亚历克斯·布朗的想法,猜测着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把他们这艘在舰队中最高航速仅快于旗舰“猎户座”号战列舰5节左右巡洋舰派到队首,毕竟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理由,论火力,曙光女神不如舰队里其他两艘战列舰,论侦查,另一艘巡洋舰“进取”号的雷达和声呐,在出港前刚刚更换过海军科学院研制出来的最新一代试验型的索敌雷达和反潜声呐。
如果不提“曙光女神”号的雷达反制系统和远程通讯设备,她的基本性能就和“进取”号差不了多少。
“难道他们是觉得一个好的‘刺客’也是一个好的侦察兵?”穹望摇了摇头。
“您说什么?舰长?”一旁的通讯兵本森转过头来看着他。
“没什么,注意舰上各处通讯和舰队通讯频道,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穹望转身走回舰长室里。
“是,舰长。”本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岁的舰长走进舰长室关上了门,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有些无聊的看着舰首撞击海浪泛起的海水冲到甲板上,再从甲板两侧流下去。他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不是这艘巡洋舰在怒海狂涛中前进,而是她正停在原地,被一个巨大的机器不断的淘洗着。
不过他立马就从这种臆想中挣脱出来,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可不能犯困,距离换班时间也还有2个小时。
不过里面的穹望倒是真的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之前接连十几个小时,他们在通过泛西洋上一片常有普鲁克人的潜艇出没的海域时,他不得不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断的和舰队里的其他五艘军舰以及旗舰上的舰队司令亚历克斯保持着联系。直到一个小时前命令他们赶赴舰队最前排的命令下达时,亚历克斯也告知各舰解除二级战备状态,穹望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困得招架不住了。
放在以往,他要说服自己放下心来睡一会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也可能是一个多月的假期让他原先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的原因,他躺在那张舒适的办公椅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但很快,他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幅景象。
一片金黄的麦浪,每一个麦穗都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微风拂过,整片麦田都像是水面一样荡漾起了波浪。
他知道,这是梦,他不是没有在船上睡着时做过梦,但这次的梦境似乎异常的清晰,可是那种微妙的异常感又恰好让他能感觉出来自己是在做梦。
他开始试图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麦田里奔跑,起初他以为这会很难,但梦里的他没跑几步,就发现了那种微妙的异常感是源自何处了。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身上的衣服也仿佛是自己大概八岁时穿过的那身,梦里的自己奔跑的步伐时而和十九岁的自己一样,又时而只能迈出小小的一步。
“穹望,过来,来这边。”
一个缥缈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是从他的身边,又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麦田尽头。
“来这儿,我的乖孩子。”
他辨认出了那个声音,那是他的爷爷,麦克莱伦·格林威治。
也就在同时,他看到了爷爷正坐在麦田旁边一棵被伐倒的冷杉上,那似乎漫无边际的金黄色麦田也在瞬间就跑出了头。
他想要对爷爷说些什么,但奇怪的是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积累多年的累累硕果。”须发斑白的爷爷指着他身后的麦田说道,“这是无法被摧毁的,……存在的痕迹,你必须明白,你必须去找到。”
无法发出声音让他在梦中异常的焦急,他试图用肢体语言来和爷爷交流,但马上又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粘稠的液体困住了一样,肢体动作都无法作出。
“……不是神迹,不是天赐,只是另一段过去。”爷爷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一样,继续说着,“未来……你会到达的远方,即便是……们,也无法想象得到,所以,你得去追寻真相,而不是……的血。”
穹望猛的记起来,他八岁时确实在家族封地农场的麦田里奔跑过,也确实在麦田边听爷爷给他讲过故事和一些别的什么,这里就像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再次重现。只可惜,那片属于他爷爷麦克莱伦的麦田,在爷爷于他9岁时去世后,就按照他的遗嘱分给了他曾经的几个仆人们,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要记住,不能忘记,因为……等于背叛。”他看到爷爷正看着他,他缥缈的声音似乎在那一刻变得真实起来,但只是一瞬间,一切就昏暗下来,他听到了如洪钟般巨大的响声。
“咚咚咚!”
他猛的从椅子上惊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应该是在梦中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他在椅子上坐好,戴上了放在桌上的帽子。
“舰长,门被您从里面锁住了。”通讯兵本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晚餐时间到了,您要在办公室里用餐还是去餐厅?”
他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墙上的钟显示现在是下午6点14分。
“我会去餐厅的,帮我通知一下。”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走过去开门。ωωω.χΙυΜЬ.Cǒm
本森显然是着急去通知厨师为舰长准备晚餐了,通往下层舱室的楼梯上传来了他急促的脚步声。
穹望站在舰桥室里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但已经变得安静下来的海面,开口问道:“一切都还正常吗?”
“一切正常,舰长。我们已经驶离风暴区,正在向北偏东11度方向前进。预计3个小时后会到达指定海域。”另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通讯员巴兹回答道。
“旗舰在这期间没有联络我们吗?”穹望继续问。
“有过一次,我们刚刚驶出风暴区时旗舰要求们减速,缩小各舰之间的距离,并变队形为复纵形。我们现在与‘进取’号在队尾位置。”巴兹认真的汇报道。
“嗯,明白了。”穹望点了点头,转身拉开通往楼下的舱门,走下楼梯,往餐厅走去了。
舰桥室里,直到听不到穹望的脚步声后,巴兹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旁边的海图员巴塞尔:“舰长是不是真的在里面睡了3个多小时?”
巴塞尔显然对这家伙的问题感到既无奈又好笑,摇了摇头道:“你要是没有人换班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伙计,你大概会睡十八个小时,跟死了一样,‘猎户座’的一轮齐射都有可能叫不醒你。”
“别瞎说!我最多休息两个小时就又能活力四射的跟头海豚一样!”巴兹有些恼羞的反驳道。
“是啊,巴兹。”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副舰长卢肯说话了,“所以你就能很好的胜任通讯员这个职位。”
舰桥里的其他人努力忍着不笑出声来,却还是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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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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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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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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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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