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室里,“天狼星”号的舰长格莱文·阿克图尔斯放下手中的话筒,看着前方一片黑暗的大海一言不发。
他也曾正面与普鲁克人的战舰交过手,追着敌方的一艘名为“K25”的巡洋舰在北海上穷追猛打了四个多小时,直至亲眼看见它沉入海底。他对布列塔尼亚帝国海军那句举世闻名的“遇敌必战,遇战必勇”的信条深信不疑,以至于他所在的这艘巡洋舰被其他同僚们尊称为“至烈的凶犬”。
但如今这样周围海域都是敌人,而他却孤立无援,只身作战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文森特,通告全舰。”他依旧目视着前方头也不转的说道:“遇敌必战,遇战必勇!”
“是!舰长!”一旁的文森特“啪”的一下站得笔直,对他敬了一个礼之后立马跑到一旁的舰上广播用话筒前,摁亮电源冲着话筒喊道:“全员一级战备!遇敌必战!遇战必勇!”
整艘巡洋舰上立马响起了一片急促的铜钟声,尚在各战位待命的水兵也各自如蚁巢中的蚂蚁一般忙碌起来。
甲板下层的损害管制办公室内,损管长上尉杰弗逊·李正在穿好他那身消防服的最后一件装备,一顶贴着亮橙色反光布条的头盔。
“杰弗逊上尉!损管A、B、C、D组已全部整装就位!”推开门跑进来的一个水兵冲他敬了一个礼说道。
“明白!时刻注意舰上各处受损状况,及时抢修!”杰弗逊一边忙着拉紧头盔绑带一边回答道。
“是!上尉!”水兵话刚说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而此刻,穹望则在雷达室里对敌人的行为有点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他们的主炮射程已经够得到我们了,可是这都五分钟了,我们连一点动静都没从那边听到。”杰夫看着他上司“安东·施密特”面前的雷达屏幕,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再这么追过来,二十分钟以后就要撞到我们的舰尾了。”穹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热感雷达显示,他们的动力室还在工作,光学观测组报告说敌方的舰上照明开启了35%左右,这是他们标准的作战状态。”莫里森在一旁汇报道。
穹望不再关注雷达屏幕,他直起身来,捏住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确实他之前没有经历过这样正规而又真实的海战,但无论是在自己以前所学的知识里,还是舰上的这些老兵和他交流过的经历中,都没有敌人采取如此这般行动的记录。
“哼!难道那些黄油崽(布列塔尼亚人对普鲁克人的一种蔑称)还想和我们玩几百年前的那种接舷战不成?!”杰夫耐不住性子的骂道。
穹望听到他这么一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安的颜色,他转过身去对杰夫说道:“中士,这里暂时交给你指挥,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汇报到各战位,我去找舰长一趟。”说罢他就拉开门跑了出去。琇書網
杰夫只得目送他的背影在过道上走远,随后才走进去关上了门。
“噔噔噔。”舰桥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请进。”格莱文舰长说道。
穹望推开门走了进来对他敬了个礼:“舰长,我有件事想和您单独确认一下。”
“说吧。”格莱文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舰长,我是说和您‘单独确认一下’。”穹望看着他的眼睛,把最后几个字压重了一点。
“知道了,我们到后面去。”格莱文点了点头,站起来打开了舰桥室后部的舱门走了进去,穹望跟着他走了进去,随手把厚重的舱门也关上了。
舰桥室里的水兵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咳了一声,大家才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你要问什么?”格莱文开门见山的说道。
穹望摇了摇头,道:“舰长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得不多,但‘怀特森女士’号货轮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格莱文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怎么说?”穹望站在舰长办公桌前继续问。
“你肯定知道这艘船开始服役的时间吧?1904年7月4日。”格莱文点起自己的烟斗慢悠悠的说道,“可我多等了四个月才到‘天狼星’号上任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请您直说。”穹望直勾勾的看着他。
“坐下吧,这事说来话长。”格莱文很少见的笑了笑,“不习惯抽烟斗的话要不来支‘红宝石’吧?”
他从铁盒里抽出来一支通体雪白的香烟,递到了穹望面前。
十五分钟后,舰桥室后部的门被穹望从里面打开,他快步走了出来,直奔雷达室而去。
整艘船上没有知道过去的十五分钟里舰长和雷达长到底聊了什么。
“通知克拉夫大副!左转45度!前进四!”舰长雄浑粗重的声音从里面随着浓重的烟味一起飘了出来。
“左转45度!前进四!”轮机舱里顿时忙碌了起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咔哒哒的开始响个不停。
雷达室的门忽然被人拉开,穹望从外面走了进来,没等关上门就开始问:“敌舰距离多少?”
“报告!敌舰距我四公里,舰上所有武器仍未开火。”莫里森回答道。
“发送敌舰坐标至C炮塔及各后侧各副炮战位,允许攻击!”穹望下令道。
“是!准尉!”雷达室里的回答显得异常的兴奋,传令员在操作台上敲键的动作似乎都快了几分。
不过几秒钟,舰尾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炮击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更大的炮声。
“光学组报告!主炮三发全部命中敌舰舰首!敌舰起火!”
莫里森汇报的时候言语间明显带着一点讽刺的笑意。
“邓肯那老小子竟然打高爆弹,真缺德,哈哈哈哈哈!但老子喜欢!”杰夫哈哈大笑起来。
“别着急,正真的大鱼就要浮出水面了。”穹望也满脸笑意的说道。
“报告!声呐探测到有敌舰从我后方7点钟方向浮出水面!距离473!是没见过的型号!”莫里森的语气突然变得焦灼起来。
“别慌,快测绘敌舰尺寸。”穹望说着便走了过去查看声呐信号的示波器,然后他的脸上便挂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只是几秒他就又变得冷静下来。
“真该死,普鲁克人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海怪。”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拳头已经攥紧了。
因为,声呐屏幕上那个巨大的信号点,粗略估计起码有120米长。
舰尾副炮操作室里的水兵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刚从雷达室里发来的数据,炮手愣在原地,都没发现弹链都已经装填好了。
“乔!你在发什么呆!朝那个狗X养的怪物开炮!”一旁的炮长朝他大声呵斥道。
“是!下士!”乔连忙在炮位上操作起来,随后用力的踩下了发射击栓,将一连串的137毫米穿甲弹打了出去。
但让一旁的观察手更为傻眼的事情又发生了,穿甲弹在那艘巨大的潜艇上面竟然只擦出了几点火星,炮弹全部都被弹开了!
“未能击穿!未能击穿!更换碎甲弹!碎甲弹!”一旁的观察手兼装填手声嘶力竭的喊道。
然而没等其他人把碎甲弹运过来,潜艇漆黑一片的甲板上突然冒出了一团火光,直冲他们的炮位而来!
“隐蔽!——”
也不知道这一声是谁喊出来的,但就在那一瞬间,“天狼星”号后侧3号副炮连带整个炮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被炸得只剩下了个冒着浓烟的窟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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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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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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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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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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