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裴下了车,半背着包,大步走进别墅。
里面的人正说笑着,见她进来,顿时噤声。
阮裴却没如往常一样直接上楼,而是挎着包停下了脚步,转头似笑非笑看向他们:“怎么不说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长相俊朗、身穿黑色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对她讨好的笑:“小裴,放学回来了啊。”
这是原身的父亲阮勤山。
阮裴淡淡瞥了他一眼,极其冷漠地应了声:“嗯。”
而后抬眸扫向其他人,目光锁定其中一个妇人,冷笑:“二婶,管好阮成辉,别让他跑出来乱咬人,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便径直上了楼。
被她叫做二婶的妇人站在原地,脸上有些许的尴尬。
阮勤山不由得皱眉,转头看了眼那妇人:“成辉是不是又闯祸了?”wWW.ΧìǔΜЬ.CǒΜ
妇人面露尬色:“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时候我一定回去好好问问。”
“成辉老大不小了,一直闯祸也不是办法。”阮勤山淡淡道,话语里多了些敲打和警告之意。
“是……”妇人低头,暗暗咬牙,心里已经将阮裴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
早上阮裴下楼的时候,阮勤山已经打算出门了。
见阮裴少见的早起,不由得有些惊讶,随即便笑道:“小裴,今天怎的起这么早。”
“失眠。”阮裴径直走到餐桌前叼了片面包,说的极其随意。
阮勤山一愣:“失眠?”
“嗯。”
阮裴将面包塞进嘴里,转头看向他:“对,失眠。”
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牛奶,直接挎上包出了门,顺便扬了扬手上的牛奶:“先走了。”
独留阮勤山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小裴这是……愿意和他说话了?
……
阮裴上了车,背靠在座椅上,双腿微迭,拧开牛奶瓶盖,浑身都带着股随意慵懒的劲儿。
司机不敢说话,只认真的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小八不由得道:“大人,您是想帮原身修复好跟阮勤山的关系吗?”
阮裴抬手,喝了口牛奶,语气淡然:“谁知道呢。”
阮勤山和阮裴就是一对典型的别扭父女。
原身是独女。
母亲在生下原身就去世了,阮勤山当时正值事业上升期,公司实在抽不开身,关心原身的机会就更少了。
时间一长,等他反应要好好照顾女儿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不需要了。
原身嘴上不说,但还是渴望关心的,只是性格使然,让她不由得一直别扭着。
所以便也造成了现在单方面讨好弥补的局面。
车缓缓停在学院门口。
阮裴下了车,一头金发扎成马尾,碎发拢在耳后,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
小巧精致的五官更是在一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快走。”
有人看直了眼,旁边的人不由得猛推了他一下,低声咬牙道:“不想活了不成?那可是凌越指明了要针对的人。”
周围的人稀稀落落走了不少,阮裴却浑不在意,抬步径直走进学院大门。
然而在走进校门的那刻就被人拦住了。
少年白净俊秀,鼻梁架着个金边眼镜,浑身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一身黑色制服衬得身姿挺拔修长,此时站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同学,你的衣着不符合规定。”
他面无表情吐字道。
阮裴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蓝白交领上衣,深蓝色百褶裙遮住了大腿,脚下是黑色小皮鞋,规规整整。
她抬眸:“有什么问题?”
少年声音冰冷:“你没带校徽。”
阮裴这才想起那校徽是被落在床头柜上了。
但环视一圈,没戴的人大有人在。
阮裴笑了,感情这是针对她一个人呢。
眼前这个,就是男主之一贺宇尧吧。
男主多就是麻烦。
阮裴扬眉,指着旁边路过的一个男生道:“那他也没戴,你怎么不拦他?”
贺宇尧一愣,转头看向那男生。
还没等他反应,阮裴又接连指了好几个人:“还有那个,那个,那个,都没戴,你怎么不抓他们,偏拦着我一个不放?”
“没想到风纪部部长也有以权谋私的一天。”
她嗤笑,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贺宇尧眼镜下的神色蓦地沉了下去。
阮裴却不怕他,特地扬高了声调:“我还以为贺大部长是什么正直的人呢,没想到也是这等喜欢给人穿小鞋的卑劣货。”
贺宇尧面色顿时冷了下去,声音压低几分,语含警告:“阮裴。”
阮裴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贺宇尧,别以为我怕你。”
“谁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
她丢下这句话,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连半点停留也无。
贺宇尧皱着眉,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渐渐冷了下去。
学院的樱花树开的很盛,经过的时候恰好能看见花瓣飘落。
阮裴脚步微顿,侧目看向树上。
少年一头利落的银发,耳边的钻石耳钉微微发亮,单腿微曲靠在树干上,樱花飘落,微风轻拂间依稀可见半边精致流畅的侧脸。
似有所感,少年忽然转过头,同她对视,银色眸瞳中的淡漠渐渐消融。
她微微一笑,朝他伸出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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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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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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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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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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