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所有人都睡着,宿舍楼的大门刚一打开,便第一个走出了大门,紧接着离开了学校。
时间太早了,彼时公交车还未通车。
如果是在平时,她出行定会首选经济实惠的公交车,可现在就算有公交车,她也不会坐,因为她真的很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S市。
邹璇一出学校大门,就上了停靠在校门口等着拉客的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她买了最近的一班高铁,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S市的归程。
齐祺各种电话轰炸,邹璇却是一个都没接,最后齐祺没办法只能尝试给她发消息。
【璇璇,你去哪了?你是回S市了吗?我不是要阻止你,你起码回复我一下,让我知道你平安就好。】
不一会儿,“叮咚”一声响,齐祺解锁屏幕,打开信息界面。
【我回S市了,你放心吧,我很清醒,什么事也没有,我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弄明白了我就会回去。】
齐祺微微皱眉,思考了片刻,刚打上几个字,转而又全都删掉了,再打上几个字,然后又给删掉了,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回复到【好的,那你早点儿回来。】
邹璇下了火车便直接打车去到薛潮家所在的小区圣泉华庭。
圣泉华庭有门禁,邹璇找好机会趁着别的住户刷门禁卡进来时,跟着一起进了来。
整个过程她异常紧张,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她终究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因此生怕保安会拦住她,不让她进来。
邹璇混进小区后,凭着记忆中薛潮身份证上的家庭地址,找到了21号楼2单元,结果进入单元门同样需要门禁卡。
邹璇不得已在周围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有人从楼里出来,她才顺利地进到了单元楼里面。
然而更艰难的还在后面,坐电梯也需要刷卡。
这下邹璇真的没辙了,没有门禁卡电梯是坐不了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上不了楼,因为她还可以走楼梯。
薛潮家住23楼,爬上这样高的楼层对邹璇这个不擅运动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可她别无他法,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见到薛潮,才能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邹璇靠着满腔热血,一鼓作气地往上爬,一口气爬到九楼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忍不住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稍作休息,等喘匀了这口气,再继续往上爬。
邹璇就这么一路爬爬停停,终于上到了23楼。
那一刻她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急速的呼吸更是令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又花了一些时间平稳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头发、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至少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收拾妥当的邹璇来到薛潮家门口。
越是接近那扇门,她的心里越是紧张得不得了,她真怕她的心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邹璇矗立在门前,迟迟不敢敲门。
她突然有点儿害怕了,害怕见到薛潮,害怕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不喜欢你了,我就是要和你分手,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已经走到了这里,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不,她宁愿面对残忍的真相,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xǐυmь.℃òm
当心中再次被勇气填满时,邹璇毫不犹豫地敲了门。
等待过程中的每一秒都令邹璇感到分外煎熬,当敲响门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在一瞬间想到很多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她想,薛潮打开门看到她时,也许脸上会透着几分不耐烦,因为他绝没想到她会追到这儿来。
他会对她说什么呢,他应该会跟她把话说清楚,从此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然后让她赶快离开这儿。
她真不知道自己那时会不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能不能做到潇洒地转身离开,又或者自己会不会像个怨妇似的请求他回心转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薛潮根本就不在家,开门的人会是薛妈。
如果是那样,那时她会先向薛妈问好,也许薛妈会礼貌地把她请进屋子里面,之后她会告诉薛妈她想见薛潮。
可是,薛妈会告诉她薛潮在哪儿吗,她毕竟是薛潮的妈妈,从前她亲近自己也是看在薛潮的面子上,如今自己和薛潮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要站在薛潮那一边,如果薛潮不想见自己,那么她应该也不会告诉自己薛潮的行踪吧。
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邹璇想,应该是薛妈在家。她回答道:“阿姨您好,我是邹璇。”
“谁?”女人显然不清楚门外来人是谁,不过她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是女生的声音,又看了眼门眼发现确实只有一个女生,为搞清楚来人的目的,她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了,可邹璇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女人同样也不认识邹璇。
“你找谁?”女人问邹璇。
邹璇慌了,眼前的女人竟不是薛妈,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请问,这里是21号楼2单元23楼3号门吗?”邹璇向女人求证。
“对,没错,你找哪位?”
“我找薛潮。”她寄希望于这个女人是薛潮家的亲戚。
“薛潮?”女人想了想,“不认识,你记会不会记错了地址?”
“是这个地址,我不会记错的。”怎么会这样,邹璇急得脸色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这时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是见女人迟迟没回屋,有些担心,所以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回头对男人道:“这小姑娘说来找人,找一个叫薛潮的,咱们家也不认识姓薛的,我就告诉这小姑娘找错了地儿,可这小姑娘非坚持自己没找错地儿。”
“诶,这房子原来的房主不是姓薛吗。”男人回忆起买房时对方在合同上的签名。
当时他们买房几乎都是他去办理的各种手续,女人只跟着去签了个名,所以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小姑娘,你要找的是不是这房子的上一家住户。”
什么?上一家住户?
“您的意思是,这房子现在属于您?”邹璇问道。
“对,我们刚买不长时间。”男人答道。
“那和您交易的上一任户主叫什么名字?”邹璇寄希望于真的是她记错了地址,一切都是一场乌龙。
“你等等,我想想……好像叫薛定邦和周秋梅。”
邹璇心下一凉,那是薛爸和薛妈的名字。
“我要找的就是他们,您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这我没有了,我们都住进来好些日子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早都删了。”
“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邹璇失魂落魄地走回到楼梯间,这23层楼她还得靠双腿再走下去。
上来时即使再累,她总是有盼头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却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样。
邹璇下到19层的时候,突然就走不动了,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靠着冰冷的墙壁,任泪水肆意流淌。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电话再也打不通了,消息也不会回复了,就连房子都被卖了,他把事情做得这样彻底,她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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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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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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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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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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