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见他,她一定要见到他,她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他为什么回来了却不联系她?他为什么要出国却没告诉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终于奔到校门口,邹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四下眺望了一圈又一圈,连眼镜都戴上了,也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邹璇掏出手机给薛潮打电话,电话倒是打通了,然而对面始终无人接听。但她丝毫不放弃,一遍接着一遍不停地打。
慌乱中,邹璇突然想起刚刚杜宇飞好像提到了火车站。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去。
到了火车站,没有火车票的她根本进不去候车大厅,于是她又去售票大厅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总算顺利通过安检,进入候车大厅。
她奔跑在偌大的火车候车大厅里,全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会通过S市的列车候车席位,她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寻找。
她多么希望这些人里面,有她想找的那个人啊。
邹璇不知道自己在候车大厅里找了多久、跑了多少圈,心里的焦灼已然让她暂时感受不到疲惫了。可是她拼了命地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时间过得越久,邹璇的心就变得越发冰冷。
有火车站工作人员看到她来来回回寻寻觅觅的样子,于是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邹璇告诉对方她在找人,对方问来薛潮的名字后,去到广播台那里帮她发了几条寻人广播,但依旧无人前来寻她。
邹璇绝望了,也许薛潮已经走了。
她颓废地坐在靠椅上,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打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候车大厅里待了多长时间,只是手机的电池量在不知不觉中红色预警了,候车大厅里西面的玻璃也不知何时射进来了阳光。
手机震动起来的那一刻,邹璇那颗已经麻木的心在那一瞬间又变得鲜活起来。
可就在她下一秒看到来电显示时,一切欢喜又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邹璇接通来电,齐祺的唠叨声迅速从听筒中传来:“哎呀我的妈呀,总算是打通了。我说姐姐,就算你要和你的亲亲男朋友煲电话粥,也得看看时间吧,你是不是忘了下午还有一节课,马上都要上课了,你还不赶快过来。”
“祺祺——”邹璇带着哭腔叫着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齐祺听得心里一紧。
邹璇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经历了震惊、慌乱、不解、焦急、恐惧、绝望等一系列复杂情绪后,她的眼泪终是再也止不住了。
话筒里传来邹璇呜咽的声音,凭着对邹璇的了解,齐祺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担忧,沉着地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哪儿?”
“我在——火车站。”
“你哪儿也别去,待在那儿等我。”
齐祺最终和邹璇一起翘了课。
她赶到火车站见到邹璇后,不禁怀疑眼前这个人还是她一直认识的那个明媚、阳光、充满生机的女孩儿吗,明明早上这人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模样,可现在却怎么是一副她从未见过的颓废模样。
在齐祺的眼里,邹璇虽然不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孩儿,但对于自己的形象她一直比较注重。
可此时的她,眼睛哭得红肿,脸颊上还残留些许泪痕,原本扎着的高马尾,已经松垮地坠下一半,前额后颈都散落几缕碎发,衣服也不知道在哪儿蹭上了什么污渍,右脚上的鞋带也松了。
来的路上,齐祺已经在脑海里进行了各种设想,她以为邹璇去火车站是为了接薛潮,至于邹璇为什么哭,那根本不用多想,肯定是薛潮惹得呗。
这人一走这么久,一回来还把邹璇给惹哭了,她想着等自己到那后,作为娘家人,得好好教育教育那人。
然而等她到了以后,并没有见到“罪魁祸首”。
而在见到邹璇的那一刹那,看见邹璇从头到脚这番光景,她忽然质疑起了自己的猜测。
“璇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是遭遇抢劫了吧?”齐祺问出心中的疑问。
邹璇像个机器人似的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毫无生气。
没有就好。
齐祺心里庆幸,可看着邹璇这呆滞的模样,感受着她双手的冰冷,齐祺清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于是她把邹璇带去了附近的肯德基,然后点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在齐祺的劝慰下,邹璇把热牛奶一饮而尽,原本寒凉的身体,也因这一杯热牛奶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杜宇飞说,阿潮今天回来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吗?”邹璇也没给齐祺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回来是为了打包行李,因为他要出国深造去了。他从来没跟我提过半句要出国深造的事,就连他室友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而我知道这件事居然还得通过他的室友……”
说到这里的时候,邹璇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他就走了,他甚至都没打算见我一面。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怎么都打不通。”
邹璇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她抓住齐祺的手,问道:“我不懂,祺祺,你告诉我,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琇書網
齐祺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面对邹璇的三连问,她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她也没想通薛潮这一系列操作究竟是何用意,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决这件事只能从他这个源头入手。
“你先别急。你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一定累了吧,你先歇会儿,换我来给他打电话试试看。”齐祺安抚着邹璇。
她觉得薛潮一直不接邹璇电话的原因有很多种,可眼下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他故意不接邹璇的电话,她打算换个手机号实践一下,看看他究竟是所有人的电话都不接,还是只不接邹璇一个人的电话。
邹璇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眼下她只能把齐祺当成救命稻草,齐祺说什么她都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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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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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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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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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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