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蔷暂时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关联,但多年的办案形成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藏着一个人。
一个李文菲想要隐藏,不想再见的人。
肖美蔷想了想,去了铁路局办公楼,简单了说明了一下情况,获得了查阅铁路局工会历年活动档案的权限。
当负责人知道她是李文菲的女儿,很热情的问了李文菲的近况,很是唏嘘,当年李文菲是最年轻、 最有前途的的维修工程师,现在很多总工当年都是她的徒弟,要不是她中途得病,现在也至少是个总工程师的级别。
肖美蔷淡淡的笑了笑,她本以为没人再会记住李文菲,猛然被热情的询问,还有点不适应。
1987年4月4日,星期六,用了当天下午和星期天的时间同几个兄弟单位举办了职工运动会。
这是几个单位历年传统,以这种形式增进合作,也顺便让年轻人放松一下,随着时代发展,已经渐渐停止了。
工会人员详细的记录了这次活动,并且拍下了大量的照片,肖美蔷翻阅这些档案才发现,家里相册里缺失的不只是一张照片。
李文菲除了工作上刻苦钻研,她的运动天赋也很好,在长跑、短跑接力和跳高三项获得了第一名,照片记录了她的笑脸,肖美蔷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的如此放松,充满生气和感染力,让看着人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她的脸部饱满,肌肉结实,两条长腿充满了力量,根本不像记忆中的瘦弱阴郁。m.xiumb.com
除了获奖照片,还有合影,还有赛后聚餐的照片。
每一张李文菲都在,尽管还是下意识的躲避着镜头,但身上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却根本无法遮掩。
肖美蔷看着这一张张照片,心情复杂,这和记忆中的李文菲完全不一样。
带着好奇,肖美蔷继续翻阅了此后几年的运动会,李文菲再没有以运动员的身份出现,而是成为了一个背景板,像一张褪了色的彩纸,没精打采的站在人群里,1987年的她是昙花一现。
背景板的角色也没有持续几年,1990年之后她再没有出现。
肖美蔷看着这些照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后差别之大像是两个人,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让她没有把这种开心持续下去,更没有带进家里。
她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出被李文菲隐藏的那个人。
李文菲把家中1987年的这次运动会的所有照片都烧的干净,但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87-90年这几年参加运动会的人比较固定,同李文菲合影的人也比较固定,曾经在87年运动会合影的人,在此后几届运动会里也出现过,同时,也陆续出现在家中相册里,只是分别在不同的场景和年份里。
只有一个人,只出现在工会的照片里。
一个和李文菲年纪相仿的高大男人,寸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坚定敏锐,嘴唇紧抿,头颅和下巴的形状都在显示这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他似乎不太擅长笑,总是有些勉强,同李文菲一样会下意识的躲避镜头,他出现在87年运动会的每一张合照里,同李文菲站的很近。
这个男人,也是在90年之后再没有出现,有很大的嫌疑。
肖美蔷拍下了照片,交还档案后,又去找了档案室的负责人,当年的小伙子两鬓斑白,带上老花镜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他正好是90年被分配到这里,举办运动会的时候还没有把人认全,但他知道有人肯定认识。
想为昔日崇拜的人做点事,他立刻打电话找人,然后把照片发了过去。
很快,有人认了出来,这个男人是吴建国,87年新年刚过从外单位调入,负责线路技术和安全,丧偶带着个4、5岁的儿子吴平生活,当时单位看他一个人过的辛苦,就把他安排进了老家属院的单身宿舍里。
虽说是宿舍,但只有这对父子住,生活还是相对舒适,为人和善,很喜欢和人聊天,89年再婚时买了新房子搬出去,第二年又有了一个儿子,百日时大家还去看过,叫吴安。
90年时,铁路局计划要对锦西火车站进行扩建,他主动去一线,但是去了没几个月突然受伤只能回家休养,后面换了部门,没过两年他再次丧偶,心灰意冷之下就辞职把房子也卖了。
连续两次丧偶,让肖美蔷起了疑心。
“第二任什么时候去世?”
“大概是94年。”
“他有没有说过两人妻子的死因?”
“第一任是病逝,第二任是精神失常,车祸死亡。”
“是家族性遗传性?还是突然精神失常?”
“当时没敢问,但也有人说是突然疯的,大家都很奇怪,平日里吴建国对老婆很好,不抽烟喝酒也不打老婆,没有疯的理由啊。”
肖美蔷又问了一些吴建国同妻子相处的情况,工作中的表现,一切都很正常,是个爱岗敬业、生活规律且正派的人。
最后,她问出了那个最关心的问题。
“他和李文菲关系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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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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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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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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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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