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生下了双胞胎姐妹。
全面身份证办理时间是从1984年开始,之前都是用工作证或者介绍信来证明身份,李文菲想要抹掉过去,改变身份很容易。
肖美蔷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深渊边缘,如果此刻停止,她至少还能拥有现在的生活,如果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还会发现什么。
她看着手里的钥匙发呆。
20年前肖美薇遇害后,全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中,没人在意这丢失的钥匙,还是肖美蔷先发现。
但李文菲没有给出具体有清晰的回答,如果问的烦了,还会暴躁发怒。
肖美蔷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肖美薇的死,才会越来越暴躁,但现在看来不是,李文菲一直都很清楚肖美薇的死因。
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如同铺天盖地袭来,甚至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也在慢慢展现,肖美蔷承受不住,弯下腰开始干呕。
腹中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顺着身体反应趴在洗手台上,胃一抽一抽的疼,额头也渗出了汗珠。xiumb.com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痛苦,让她放松了警惕,甚至连房中进了人都没有发现,直到那个人的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想让她好受一点,又用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肖美蔷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陈凌凌的眼睛,回想起她那天说过的话。
“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但现在已经有了秘密,肖美蔷的手又开始发抖,她紧握住洗手池的边缘,让自己冷静。
她不清楚李文菲到底在20年前的连环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到底要对死者负多少责任;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连环杀人案的前四个受害者又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陈凌凌看她状态好了一点,又从随身带着保温瓶里倒出来热水,递给她,看着她慢慢喝下去。
温热的水有着红枣和生姜的味道,让暖意从肖美蔷的胃向整个身体蔓延,她感觉好多了。
“好点了吗?”
温柔的声音让肖美蔷心中一酸,这么好的陈凌凌,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凌凌没有回答,只是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看着她的脸由惨白慢慢的变的有些血色才放心。
“我不知道,我是……来办点事。”
陈凌凌犹豫了一下。
“我来开车吧,你需要休息。”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肖美蔷的记忆阀门打开,就关不上了。
20年前,肖美薇遇害,钥匙也随之消失,李文菲没有换掉锁芯,她一直声称,肖美薇还会回来,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是在烧纸一般,整个房间都是烟雾缭绕。
肖父则是根本不回家,终日在外游荡、酗酒,即便回来也只是在门口窝着,坚决不再往里走一步。
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件事,但肖美蔷能感觉的到,家里遭过贼,在李文菲烧纸之后,没有任何财产丢失,甚至李文菲还为这个贼掩盖了作案痕迹。
贼不走空,这个贼却不一样。
那一天,李文菲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又哭又笑,对着肖父大声咒骂,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都扔到了肖父的脑袋上。
肖父一声不吭,任凭她发疯,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脑袋无力的垂着,如果不是额角被砸出了血,看着像个假人。
等到李文菲安静下来,他才摇摇晃晃的出门,等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海边,头上的血甚至还没有擦干净。
肖美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李文菲对肖美薇的死有愧,多半是因为她的过去,所以会表现的癫狂。
但肖父面对李文菲的癫狂,没有反抗、没有制止,而是深深地后悔,这种表现本身就不正常,或者他同李文菲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去。
想到这个可能,肖美蔷的心如同堕入了无底冰窖,让她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她在回想,拼命回想,那些日子里,李文菲到底烧了些什么,贼来过之后,家里又少了什么。
一路无言,陈凌凌很会照顾人,20年前母亲遇害后,在巨大的伤痛和打击之下,她快速的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大人。
所为大人,就是会隐忍、会咽下苦痛、会理解他人、会照顾自己,也是因为成为了大人,她看似平静的接受了继母和随后出生的弟弟。
她和他们的感情永远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她失去了母亲,世上最亲密的人,虽然继母对她还算客气公平,但对她来说,世界永远都缺了一块。
肖美蔷比她更惨,这么好的人,不应该遇到这种事,她想要照顾肖美蔷。
她们两人的友谊超越了她们拥有的任何感情,亲密无间,没有秘密,直到肖美蔷和12月17日发现那具女尸的DNA鉴定结果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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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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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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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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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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