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只要李文菲说出来，只要李文菲肯开口，这或许是她们母女20年来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对话。
但李文菲什么都没有说，甚至神色也没有变一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和姿势，脸上带着一种略显诡异的笑容，对着虚空慢慢的抚摸，仿佛肖美蔷还像刚才那样蹲在她面前，一边喃喃自语。
“蔷蔷，你长大了。”
肖美蔷有一瞬间的愣神，蹲在李文菲旁边。
“李文菲……你……”
她忽然发现，刚才李文菲的眼神没有之前呆滞涣散，但也不是正常清醒人的眼神，而像是在另外的世界里。
这是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之前的几次循环里，李文菲把她认成了肖美薇，但那是面对着真人，此时此刻的场景，让肖美蔷有些发冷。
李文菲出现幻觉了。
老年痴呆在中后期会出现精神症状，如产生幻觉、说胡话，出现这些症状的患者大部分会在1-3年内因肺炎、营养不良及各种严重的并发症而死亡。
肖美蔷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突然发现这比李文菲的隐瞒更让她痛苦；明明她恨着李文菲，甚至根本不想提起这个人，更不想承认这个母亲。
在第一次发现B肖美薇尸体时，医生已经说过李文菲情况不好，肖美蔷虽有无奈，但还算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可是现在，即将发现真相的关键时刻，她却突然病情恶化。
肖美蔷无法接受。
医生检查完李文菲的身体，也有些困惑。
“她之前有恶化的征兆，但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幻觉，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肖美蔷完全回答不上来，这次循环回来之后，她根本没有心情来这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刺激到李文菲。
她心里一动，想到了陈凌凌。
护士也在回忆，李文菲来这里快有十年了，但这十年可以浓缩成一天，每天都是严格按照时间表执行，来看她的人也只有肖美蔷……除了前两天有一个叫陈凌凌的人来看过她。
当时李文菲的情绪很不好，陈凌凌还帮忙安慰她，一直陪着她睡着才离开。
如果说异常，就这一个。
但是陈凌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称呼李文菲为李姨，而且还帮忙收拾了李文菲因为激动而扫到地面的纸张，上面都是她平日里的乱写乱画。
李文菲平静下来之后，陈凌凌也没有多待。
“我要看监控。”
肖美蔷当然不相信是陈凌凌刺激了李文菲，17人的探访，反而划了一条线，李文菲是在熟睡过后受到的刺激，也就是说，有其他人混进了疗养院。
会是谁呢？
会是李文菲的故人吗？知道她身份，还认识她的双胞胎女儿的故人吗？
监控里显示，陈凌凌的确是在李文菲睡着之后离开，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清晨9点，李文菲起床洗漱，开始一天的活动，她怕冷，冬天都待在屋子里。
期间除了清洁工和医护人员，没有人进入，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肖美蔷来之前。
看着的确非常正常，护士也确认过，同往常一样，每天都是如此度过。
肖美蔷不信，李文菲的日常一直都在重复，在人们心中形成了惯性，有人利用了这个惯性，隐藏在某个环节里，以非常自然的形态隐身了。
排除了陈凌凌，就只剩下医护和清洁工，肖美蔷又看了前一个星期的监控进行对比，只要李文菲没有出现异常，每个人的行为都很固定，没有丝毫的不妥。
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肖美蔷盯着屏幕，来回比对着这一个星期的清洁工进出李文菲房间的身形和步态，终于发现了不对。
陈凌凌离开的第二天清晨进入李文菲房间的清洁工，同往常一样，用了十分钟完成了清洁，出门的时候和进门时不一样了。
进门时，外衣左边的口袋微微鼓起，出门后左边的口袋变平了，微妙的变化，但已足够。
很快，从护士那里找到了这个清洁工，面对肖美蔷她显得有些慌张，立刻说了出来。
有人让她给李文菲递一件东西和一句话，给她2000块。
她一个月工资才2000出头，当然愿意。
递的东西放在信封里，不知道是什么，摸上去是两把钥匙；那句话她记得还很清楚，因为很奇怪。
你还有一个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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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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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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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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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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