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乔峰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妈妈笑呵呵地凑过来,问他今天要到哪里去和万清凝爸妈吃饭。
乔峰认真地看了她好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告诉你。”
妈妈笑容瞬间消失,蹲在门后,面向墙角,可怜兮兮地念叨:“儿大了,嫌娘了。”
“妈,这招没用。我不会带你去的——本来就没说你会去,这样突然……”
“那你现在跟小凝说说?”妈妈还是不死心,回头请求道。
可乔峰只是扯着嘴角和她对视,一言不发。
某商场内的客家菜馆。
中午之前,乔峰就到了这里。他趁着妈妈上洗手间的时间,迅速拿上提前买好的给女友爸妈的礼物,打车过来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收到万清凝的消息,说她和爸妈快到了,于是乔峰赶紧去请店员帮他安排位置——因为是假日,所以乔峰不好去店里占座,只能和店员说明了情况然后拿了号在外面瞎转悠,直到女友说快到了才回去。
几分钟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内。
万清凝率先下了车,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妈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碰了碰爸爸的手,悄声对他说:“你说,我们一会儿看到的——会是谁?”
爸爸不解:“还能是谁?闺女男朋友呗。”
妈妈白了他一眼,又说:“除了这个身份,还有另外的呢?”
“另外的?”爸爸想了想,“哦!她同学啊!凝凝说过的。”
“哪个同学?”妈妈压低声音故弄玄虚地问道。
爸爸更搞不懂了,这问的是什么意思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只好说:“我怎么知道。”
这似乎正是妈妈想听到的回答,她得意地“哼哼”两声,然后才缓缓说:“我敢跟你说,一会儿出现的那个人,肯定是咱们见过的。”
见妈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爸爸也不得不对她的话认真思索起来,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说,可……他又实在猜不透她在卖什么关子。无奈,他只得求饶:“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凝凝的男朋友了吗?”
他越是感到费解,妈妈就越是觉得得意,她悠悠道:“你忘啦?凝凝高二暑假那会儿,带过一个男同学到家里来。”
经她这么一说,爸爸似乎也有了一些印象,但是他没接下她的话,而是说:“你、你还觉得闺女是早恋啊?她不是都说了……”
“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早恋了?!”受到冤枉的妈妈不悦地打断他,“我只是之前听她说她和那谁是高中同学,就想起这么个人——”
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过于武断了的爸爸,赶紧改口:“原来是这个意思……可你怎么就觉得他会是当时的那个同学呢?”
尽管爸爸不是很认同,妈妈也仍然坚持自己的猜测,她对爸爸挑衅道:“敢不敢打赌?你要是输了,下个月就都你搞卫生。”
被激起了胜负欲的爸爸此刻毫不犹豫地应下:“行!但如果他不是当时的那个男同学,你就……不许再唠叨我周末去钓鱼的事!”
“嗯?”妈妈发出一声严厉的质疑。
“在、今年过年之前。”爸爸赶紧加了个期限。
妈妈不再追问,只是信誓旦旦地喃喃说:“肯定是我赢。”
上了楼,万清凝在店员的带领下,先几步走到站起来了的乔峰身边,再转回身笑着对爸妈说:“爸,妈,这是乔峰——我男朋友!”她一只手抓住乔峰的手,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向爸妈介绍他。m.xiumb.com
“叔叔阿姨好!我……”
乔峰紧张地打着招呼,可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一下,就被万妈妈打断了话。万妈妈用胳膊肘碰了碰万爸爸,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就说是这小子吧!”
“还真是……”万爸爸惊叹之余,不得不为将要独自承包下个月的卫生而感到一点点难过。
两位长辈在说着自己的话,对面的小两口是一脸茫然,万清凝问:“爸妈,你们在说什么?”
“额没事没事。”万爸爸笑着把话题敷衍过去,“我们先坐下吧,别挡着别人了。”
他们站在过道的一侧,店里人虽多,但也没有谁从这边路过。
万爸爸刚招呼他们落座,万清凝却伸出了手拦下他说:“等等!我们得换个桌,这里座位不够。”
这话让乔峰一懵,他们四个人,坐四人座不是刚好吗?他刚准备弯腰去拿礼物来的,却突然被女友的话搞糊涂了,他问她:“怎么,这里坐不了吗?”
据他所知,他和女友都是独生子女,家里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才对呀。
思绪刚结束,乔峰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口的方向慢慢靠近:“哎呀!小凝啊!我可来了……”
闻言,四人都看向过道的那头——是乔妈妈。乔峰震惊:老妈怎么会……知道这里?他缓缓扭头看向女友。
万清凝抬起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抿着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他自己不肯带妈妈过来,妈妈就问女友要了地址。
不过,看面前的万爸爸和万妈妈的反应,他们好像也不知道乔妈妈会来。
还没等万清凝跟爸妈介绍说这是男友的妈妈,乔妈妈一走上前来,就自己先跟他们两位打招呼了:“哎呀!亲家公啊,你好你好,亲家母,你也好啊——我是我儿子他妈呀……”
这,好像是一句废话?
四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乔妈妈就又笑呵呵地说:“哎呀,我是乔峰他妈妈,哈哈!”
乔妈妈说完,就没见人接话了。万清凝怕气氛冷下来,便赶紧说:“爸,妈,是我请乔伯母来的,我想……大家一起吃顿饭。”好都认识一下!她心里如此盘算着。
万爸爸很随和,立刻就接过了闺女的话说:“那就一起吃吧,也能热闹些。”他的笑容在看到万妈妈耷拉着的脸时,稍微一僵,而后他又对路过的店员说,“你好,能不能帮我们换个大点的桌?我们这多了一个人。”
店员看了看他们的人数,再看看旁边的座位,接着用对讲机和其他同事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带他们换了位置。
到了六人桌前,乔峰先把礼物递给女友爸妈,“叔叔阿姨,这是我准备给你们的一点小心意,请收下……”
他有些别扭地说着客套话。从小到大,乔峰都不太擅长应付不熟悉的长辈,以往串亲戚,他也是能躲就躲,躲不过的时候——
“哎呀!我也有礼物!”乔妈妈松开换位前抓住的万清凝的手,开始翻自己的包,她拿出两个长方形小礼盒,一个递给万清凝,一个递给万妈妈,“亲家公啊,我就没准备你的了,别见怪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万爸爸脾气也好,接过了乔峰的礼物之后,他笑呵呵地回乔妈妈的话:“不不不,不会。”
万清凝不好意思接乔妈妈的礼物,赶忙推脱说:“伯母,我不能收。”
万妈妈也说:“是啊,怎么好让乔妈妈你破费呢。”说完她坐了下来。
本来还想客套几句的乔妈妈,一听到万妈妈的话,就立刻变了脸。她不容分说地把礼物塞进万清凝手里,然后走到万妈妈身边坐下,又恢复笑嘻嘻的表情,她说:“亲家母啊,你也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了。”
“什么一家人?!”万妈妈惊诧地说,“我还没答应他俩的事呢!”
闻言,乔峰刚想坐下,马上又紧张地站了起来。
万清凝也感觉为难,她皱起眉撅着嘴喊了一声:“妈——”
“叫妈也没用!”可惜,万妈妈丝毫不留情面。
气氛开始陷入尴尬,万爸爸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他拿起菜单,伸到两位妈妈面前,微笑着说:“咱先点菜吧?”
乔妈妈见状,立马接过说:“好啊好啊!亲家母,你想吃些啥呀?”
万妈妈别过脸,不回话。
在对面坐下的万清凝见妈妈那样,正想劝说两句,可乔妈妈先开口了,她笑得没心没肺的,对万清凝说:“小凝啊,这家的咸香鸡和酿三宝都不错,是你爱吃的,咱点一份?”
“好,谢谢伯母。”万清凝微笑回应。
乔妈妈问完万清凝,又转头问乔爸爸:“亲家公呢?”
“我都行我都行。”万爸爸客气地接话道。
最后,乔妈妈语气温柔地问自己身边的万妈妈:“亲家母爱吃啥?蒜蓉粉丝虾?还是蛋角煲?”
万妈妈还在怄气,不肯回答。
万清凝一见,又喊了她一声:“妈——”
这不喊还好,一喊万妈妈就翻脸,她气急地说:“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顿了一下,她又指着身旁的乔妈妈,对闺女赌气说,“她才是你妈!”
本来万清凝被妈妈指责,正头疼不知该说什么呢,这时乔妈妈喜笑颜开,一把抱住万妈妈的胳膊,开心喊道:“哎呀!亲家母,你这是同意了呀!我好开心啊!”
此时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的万妈妈赶紧找补说:“我没同意!我就是说气话!”
“气话也是心里话嘛!”乔妈妈放开她挣脱的手臂,再次拿起菜单,“咱点菜、点菜,啊!你看看,还有清蒸魽鱼……”
乔峰肩膀一抖。
“我不要!”万妈妈自己抱起手臂,防止乔妈妈又扑过来,“我不吃鱼!”
乔峰猛地抬头,两眼发光。
万清凝注意到他的举动,忙凑过来笑声问:“怎么了?”
“清凝。”
“嗯?”
乔峰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我说什么都要跟你结婚!”
虽然已经听他求过婚了,但现在他这么一说,万清凝还是有些害羞。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妈妈!”
“啊?”
“她不吃鱼。”
看着乔峰认真的表情,万清凝忍不住“噗呲”一笑,她用手挡着嘴,逗他说:“那我呢?”
乔峰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什么,他轻轻一笑,轻声说:“你不一样。你是独立的、不可取代的。”
别的、任何的原因,都动摇不了你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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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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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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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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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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