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晚自修以来沈祺婴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话。
万清凝整理着新发的课本,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寒假你玩也玩够了,接下来就该好好学习了吧。”
“谁说我玩够了——我巴不得永远不开学。”沈祺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可怜兮兮地说,“我接下来的人生,再也没有快乐了。”
万清凝看着她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沈祺婴趴到胡乱堆叠着的课本上,眼神飘忽地说:“我听说升高三的暑假,还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学……”说着她就把脸埋进臂弯里,发出浮夸的哭嚎。
才刚过完寒假,就想着暑假了……万清凝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突然万清凝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她,赶紧摸出那个青蛙钥匙扣递过去:“这个给你。”
沈祺婴转过脸来,一看到钥匙扣就没了哭声,她带着嫌弃的表情坐直身子:“又是乔峰抓的吧?”
“嗯。”
她接过来,提着它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怎么老是抓这些东西——不是小鸡崽子就是癞蛤蟆。”
万清凝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可能是因为雨晴喜欢小青蛙吧……”
“师娘喜欢癞蛤蟆?”在她耳朵里,青蛙自动地转换成了癞蛤蟆,“这么一说,这个癞蛤蟆还真挺像我师父的。”有种贱贱的感觉。
“你真是一个好徒弟。”万清凝被她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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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柯辰夜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谭亚雅从他身边经过,停下问他:“柯贱人你感冒了吗?”
“没有吧……”他搓搓鼻子,“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想我。”
她看了看他后座上戴着耳机的乔峰——突然想到什么,又问柯辰夜:“你和六班那个钟雨晴很熟吗?”
“她是我女朋友啊。”柯辰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了?”
谭亚雅听到他说“女朋友”,一时怔住,还是他连叫了几声“喂”,才回过神来:“那么漂亮……”
听到她夸自己的女友,柯辰夜很是得意:“那当然,什么叫‘郎才女貌’啊!”
他还想跟她多显摆一下,结果她丢下一句似有若无的“是啊”之后,就走掉了。
因为她平时就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再加上柯辰夜向来少根筋,所以他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有人夸自己女友漂亮,忙着开心呢。
坐在柯辰夜后座的乔峰此时也很开心,他正在听万清凝前两天分享给他的歌——许嵩的《庐州月》,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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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也有半个多月了,假期的懒散早已消散。
这天上午谭亚雅在教室里闷得难受,趁着课间跑到走廊透透气。
她刚走出来,正准备舒展一下筋骨,就有一个女生喊住她:“同学?”她循声望去,目光最终落在女生手里的盒子上……
新学期换了座位,乔峰搬到靠墙的一边,正好坐在两个窗户中间的位置。
难得他今天没有在睡觉,谭亚雅把盒子放到他面前。
他瞟了一眼,刚想说话,就被她一手拦住:“你别说。”
她坐到他同桌的位子上,看着前方:“我都调到不靠窗不靠门的座位了,就出去吹个风,都能逮到我……”
对此,乔峰无话可说。琇書蛧
她打开盒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有信,你看吗?”
他偏过头:“不看。”
她把信递过去:“看一眼。”
他直接面对着墙:“不看。”
谭亚雅只好实话实说:“你不看,那这东西我怎么吃?”
乔峰想了一下,还是得从这信里找到写信人的信息……于是他接过信拆开来大致看了一遍:“她又没写她姓甚名谁……”
“背面还有。”
他又把信翻过去,一看:高二13班——“啧,偏偏是十三班……”
谭亚雅问:“你说啥?”
乔峰不回答,他把信按原样收好,放回盒子里。
“信你看了,东西我能吃了吗?”她的眼睛盯着盒子里的巧克力。
他盖好盒子:“不许吃!”
“为啥?”
他把盒子递给她:“帮我还回去。”
“凭啥?”
乔峰开出条件:“我给你买零食。”
谭亚雅不为所动。
他又说:“买两袋。”
她迟疑了一下:“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他继续说:“买三袋——”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他改口说,“不,你这学期的零食我都包了——但你要帮我一件事。”
又一节课间,柯辰夜正准备去上厕所,就在门口和谭亚雅碰了个面,他指了指她手上的盒子问:“你这个是什么?”
没想到她理都不理他,出了门口就径直上楼去了。
柯辰夜奇怪:“她这是怎么了?”平时再古怪,也没有不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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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队伍解散之后,沈祺婴着急地把万清凝拉到一旁,悄咪咪地跟她说:“我听说,刚刚课间,李梓悦送给乔峰的东西,被二班一个女生送回来了。”
许是这句话里的要素太多,万清凝在脑海中捋了两遍才明白:“她喜欢乔峰?”
“嘘——”沈祺婴夸张地做出噤声的动作,明明她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咱们跟乔峰认识,不然她得烦死咱们。”这位主儿在班里可是出了名的骄横,连沈祺婴都不敢惹她。
万清凝同意她的话,然后又问:“为什么是一个女生送回来的?”乔峰怎么不自己送回来呢?
沈祺婴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回头问问乔峰?”沈祺婴提议说。
万清凝却没有马上赞同:“我觉得问了他也不会说。”
“还会反过来说我八卦……”
“还会说你不好好学习……”
“净想些没用的……”
两人最后决定还是假装没听过这件事。
-
明天周六,乔峰本来还挺开心能去一起学习,结果一回到家就听到妈妈说:“儿子啊,明天三八,陪我和你柯伯母逛街去。”
他想说没空,但妈妈也说了柯伯母会去,那么柯辰夜肯定也要陪着去——“好吧,这个星期就不去了。”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不去了?你不肯陪我去啊?”妈妈生气又委屈地问道。
“不是。我会陪你去的。”说完他就跑回房间关上了门。
手指在键盘上来回瞎比划了好几下,乔峰才组织好语音:明天的学习会去不了了,我要陪我妈去买东西。
对面回复:嗯,柯辰夜跟雨晴说了,明天三八,我们也要陪陪妈妈。
对面接着说:下周再去吧。
乔峰:好。
乔峰:下周六见。
-
下了公交车,万清凝和钟雨晴步行回小区。
在公交车上万清凝就已发觉闺蜜有些不对劲了,便摘下耳机询问她:“雨晴,你在想什么?我感觉你最近老是走神,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她回答着,但眼睛依旧不知在看哪里。
万清凝以为她还在担心柯辰夜的成绩,赶紧说:“你是在担心柯辰夜的英语吗?月中考刚发下来,我看他这次进步蛮大的……连完形填空都对了大半。”
钟雨晴却摇摇手,否定说:“不,不是阿夜。”
“那是什么?”
“是乔峰。”
万清凝不解,她平时都不太和乔峰交流啊。
之前因为闺蜜和同桌很投契,自己还有些吃醋,不过后来三人都处得很愉快,万清凝也就没有那么多心了。
什么时候闺蜜跟乔峰也聊得来了?万清凝记得她之前还跟自己吐槽过乔峰太过闷骚,说她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乔峰怎么了?”万清凝还是先只简单地问了一句。
钟雨晴看着她,有些纠结,不知道要说还是不说。
万清凝只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促。
最终,她还是想说。她先试探性地跟万清凝说一句:“我跟你说件事,你别不高兴啊。”
万清凝点点头,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闺蜜这么难以启齿。
虽然万清凝答应了不会不高兴,但钟雨晴还是犹豫,几次张口才说出:
“我觉得乔峰他应该是对你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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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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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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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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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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