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彦鑫光是鸭血就足足吃了两盘,肚子涨得紧身衣都快要包不住,在黎明的注视中走进了夜色中的街道,天还没亮,他的巡检工作还要继续。
因为黎明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情报部的人也见过他了,就没了再回那栋商业大厦的必要。
和董彦鑫告别后黎明也转身回家,宅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快,他不记得自己看了几集新番,一天的时间就一晃而过。一下来到了刘立武所说的面试的日子。
黎明换上了一件黑色的体恤,一早就出门扫开了一辆共享单车,打开导航向着刘立武微信发过来的位置进发,目的地是一家名叫中一检测的安评检测公司。
骑行一个小时之后黎明看到了那栋写着中一检测有限公司的大楼。
停下自行车后黎明来到了紧闭的大门向里面张望,反复和微信中刘立武发来的位置确认,最终肯定了他没有来错地方。
突然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大叔打开了门卫的窗口弹出了脑袋,抄着蹩脚的普通话冲黎明喊道。
“你叫啥,来干啥的?”
“黎明,来参加一个面试。”
“哦,那你进去吧。第一栋楼进门右拐第一个房间。”
保安听完也没有再多过问,直接打开了大门让黎明进去。
这和他想象中的面试完全不一样,现在全国高考的试卷都是真枪实弹押送试题的,考生进入考场更是要反复查明身份甚至有的地方还开始验证DNA。
而这个保安竟然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放他进去了,那岂不是随便来个人报个名都能进去?
不过很快黎明又想明白了,人家公司这么牛逼,谁能在他们的神网监视下作弊,那不是当着监考老师面打小抄吗?
等黎明走进那栋大楼推开那扇保安所说的大门后看到了一个极其宽敞的计算机大厅,足以容纳百来号人。
看着已经人满为患的大厅,黎明缩了缩脖子望向站在最前方讲桌前男人,这人显然就是面试官了。
在面试官的示意下黎明看到了最角落里的位子还空着,一溜小跑之后赶紧入坐,看了看时间,他明明来的也不算太晚,不知怎么得倒像是迟一样。
黎明蹲在角落观察起这个大厅,没想到来的人会这么多,他原本以为只是两三个人的面试,现在整得跟高考一样。
不过黎明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讲桌上的面试官已经开始像宣读考场纪律一样开始宣读条例,无非就是面试开始之后不得擅自离开考场,不得大声喧哗一类的。
“……五分钟之后我们的面试将开始,请所有人对计算机上的题目进行作答。”
面试官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大厅里一百多个年轻人已经正襟危坐在计算机前,等着屏幕上的五分钟倒计时结束。
他们都是公司从全国各地通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优秀年轻人,只要再通过这最后一次考试就能拿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高薪offer。
紧张的气氛充斥于大厅,没有一个人说话,落针可闻。
只有那个穿着黑色休闲体恤的少年例外,黎明倚靠着窗户,怔怔地望着外面一颗常青树下的焦躁不安的蝙蝠。
在刚才面试官宣读考场纪律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头歪向窗外了。
本来黎明对这个面试就不是抱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是想要从那个情报部的男人嘴里再得知一些有关杨帅的消息以及那个问题的答案。
考试大厅的面积很大,大到稍加改造就能翻新出一个足球场,因此容纳百来个学生显得绰绰有余。
在所有人沉默着等待面试开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
“咚!”
突兀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一个男生突然倒在地上,面试都还没开始竟然已经有人紧张的晕了过去!
最前方的面试官发现了异样并没有感到诧异,只是淡定的将前门打开,很快就有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将晕倒的男生抬了出去。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更加确信他们选择这家公司是一个正确的行为,连面试的医护保障都考虑的这么周到,妥妥的大公司做派。
黎明的注意力也被抬出去的男生吸引,再看向屏幕距离答题开始仍有三分钟,这等待的几分钟显得格外漫长,大厅里的考生都明显浮躁起来。
考试大厅不仅面积格外宽敞,甚至连天花板都足有六七米高,白色的墙壁仅有三米,再上方的墙体看起来就像是青色的瓷砖。
黎明的目光向上看去,盯着那青色的瓷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显然他的直觉没错。
那给人看上去像青色瓷砖的墙体,其实是一面特制的单向玻璃,玻璃后竟是一间中控室,里面有数十道目光不断打量着面试大厅的考生。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了推眼睛下命令道:“功率继续上调百分之五。”
中控室的上位机前的操作员将旋钮逆时针转动一圈,屏幕前的功率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十。
大厅里的人终于发现了些许异常,有坐不住的人当即冲着考面试官大喊道。
“面试官,这个电脑的倒计时是不是坏了,怎么距离开始还有三分钟就没动过!”
面试官眼神示意所有人都坐好。
“大家不要着急,公司考试网络出了一点状况,正在紧急抢修当中,网络恢复答题立即开始。”
黎明也发现些许不对劲的目光聚集在神色如常的面试官脸上,试图寻找什么破绽。
很显然他在说谎。
从晕倒的男生被抬出去时黎明就开始在心中读秒,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分钟。
这种答题软件的倒计时是和计算机本地时间一致的,就算如考官所说的一样网络出现问题,倒计时也不会停止,最多卡在最后一秒钟进不去答题界面而已。
何况在大家不知情的状况下,大家的心率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波动,面试大厅逐渐出现的粗重呼吸声就说明了问题。
黎明侧头再次向窗外望去,那只蝙蝠匍匐在地上不断抽搐显得格外痛苦,本应该夜晚出没的生物,在白天出现就已经不正常了,而它的状态更显得诡异。
很快就有第二个人支撑不住倒下了。
就在考场里的骚动逐渐蔓延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走动。
距离答题开始还有两分钟。
黎明右手放在左胸前,明显能感受出自己的心率比平时急促了不少。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面试大厅的上方原本寂灭的扩音器开始微微闪烁红光,凭借人耳难以捕捉的高频率音波从其间不断发出。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倒下昏迷不醒被医护人员抬了出去,大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喂,我怎么感觉这里这么热啊!”
“是啊,我心跳都加快了。”
面试官见到逐渐浮躁起来的大厅,略显不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出去,如果你们还呆在这个大厅里,就必须遵守这个大厅的规矩!”
毕竟都还是初出学校的年轻人一下就被面试官严厉的措辞和犀利的眼神震慑住了,再没有人出头。
黎明从头到尾不出一言,只是继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他抬头后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不知何时开始工作的扩音器。
略微思索几分钟后,结合窗外焦躁不安的蝙蝠他已经或多或少猜测出了大家如此异常的原因,大概率就是这个扩音器搞的鬼了。
蝙蝠能够捕捉到人类听觉难以捕捉到的高频音段,而它如此焦躁不安,想必就是被这个扩音器中发出的高频音段所影响,而这种高频音段也是导致众人不适的根源。
玻璃后身着西装的人冷冷地看着面试大厅众多面露不适的人。
“没想到这届小羊羔精神力这么差劲,百分之十的功率而已,就晕过去这么多人。”
“你留点手,执行人战损那么严重,分部也抽调了不少人,就指望你这里补充人手了,你全给整晕了我不好跟他们交代阿。”
“哼,我宁可一个人都不给他们补,也不想给几个废材过去糊弄了事,功率再提百分之五!”wWW.ΧìǔΜЬ.CǒΜ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伸出手,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任由操作员继续转动发射功率的旋钮。
“百分之十五了。”
老人听到以后面露担忧地向着面试大厅去。
有不少人开始耳鸣,呕吐,甚至已经有部分人出现了幻觉开始站到了桌子上跳舞,整个大厅显得极其混乱。
面试官只是冷冷地扫视着整个考场,只有出现晕倒的人才会示意医护人员抬出去。
终于所有人面前的屏幕的倒计时结束了,考试开始!
现在整个考场里仍然能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更别说还能看题的了,但是黎明却面色如常,甚至心率都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在他发现这个面试大厅已经被一种诡异的高频音段覆盖时就默默地摸出了口袋里的蓝牙耳机,放入耳朵打开了降噪模式。
这种高频的音段原本在空气中的损耗就大,在黎明带上耳机打开降噪模式后能对他造成的影响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黎明敏锐的发现这个考场里还有几个人没有带耳机,尽管面露痛苦神色却也能继续保持理性。
黎明再看回自己的屏幕。
答题已经开始了。
屏幕顿时切换画面,出现了一辆急速飞驰的列车,远处是两道分叉的铁轨,一个铁轨上站着一个听话的孩子,而另一个铁轨上站着五个淘气的孩子。
这时画面切到到列车员的视角,他的手中有一个摇杆,可以决定这六个孩子的生死。
黎明轻呵一声。
“什么嘛,原来是电车破题。”
黎明对这种两难题目向来嗤之以鼻,所谓地电车难题不过是人强行给自己套上枷锁逼迫自己去做两难的抉择,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但是更加不公平的是,黎明现在坐在这个面试大厅里参加诸神黄昏的面试就必须面对这种两难的题目做出抉择。
随着电车疾驰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屏幕中开始出现十秒倒计时,这是留给他做出抉择的时间。
若是他在这十秒钟不做出抉择,那么那辆飞速疾驰的列车就会默认压向那五个孩子。
而若是他选择操作列车员拉下遥感切换轨道,虽然可以救下那五个孩子的生命,却也会直接导致另一个孩子的死亡,对于这个孩子的死亡,他是最直接的操刀手,理因背负罪恶。
然而不拉下遥感,他能否说那五个孩子的死跟他无关呢?
电车难题最难的点就在这里,这道困扰了人类数个世纪的难题,最终变成了考题很直白的放在了黎明面前。
考试的试题是系统随机的,整个题库十分庞大,即便是面试官在机子出题之前也猜测不出题目。
中控室的老人看到题目也是一愣,这是整个题库中最老的那一批试题了,当时公司的题库还没有那么丰富,因此这道“电车难题”也是他们这些老家伙碰到过最多的试题了。
老人轻轻叹息,从来没有人能在这道题目上拿满分。
“这道题有点太为难这些孩子了,就好像是拿到了一张考卷,上面只有两个选项A或者B,但是这两个选项都是错误的。”
“不过我听说当年是有个男人在这道考题拿满分的。”
提到这个男人,即便是在公司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不由的敬佩。
“啊,毕竟是那个男人嘛,要不然怎么能进入第二前线这个特殊部门呢。”
老人说完之后重重的叹息,随后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向大厅里的年轻人,那都是未来的希望。
尽管这是一道注定没有答案的难题,但是实际上他们的选择也只有那一个电车轨道的摇杆罢了,
尽管那根摇杆掌握这六个人的生死。
就好像末日之际,中控坐在无数屏幕面前,手握摇杆,操作着最后一颗可以决定人类生死的炮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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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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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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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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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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