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顶亮怒骂一声,回到座位,浅闭双眼继续为后面的病人诊治。
朱玉辉叹息一声,嘴角噙着笑意,“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告诉馆主,看他肯不肯把你留在医馆。”
“只要你一走,这医馆首席教授可落到我身上喽。”
说罢,谢顶亮连忙起身怒喝,“站住!”
朱玉辉定住步子,笑着转过身,“怎么?老谢?不装淡定了,这是心虚了?”
“我心虚个屁!”
谢顶亮脸皮微抽,吹胡子瞪眼,“我只是怕你这老东西,跟馆主添油加醋,说些对我不利的话!”
“老朽这人,怕麻烦。”
他冷笑,“你不就是想要个名头,我成全你就是,但愿你待会能笑得出来!”
“嗯?”
忽然间,朱玉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只见谢顶亮清了清嗓。
用无比洪亮的嗓音,响彻在医馆,“各位,我们医馆卧虎藏龙,尤其是我身边这位朱教授,在中医领域望之一字,尤在我之上!”
“大家的病症,他几乎无需把脉,即可辨别。”
见众人呆愣,谢顶亮轻笑,“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试试,朱教授承诺,只要他把脉,就自动退出医馆,绝无二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
“唉,老朱,你就不要推辞了嘛!”
不等朱玉辉说完,谢顶亮就笑呵呵抢过了话茬。
他转头望向众人,“大家都别等着了,快去找朱教授问诊啊,难得他心情不错,肯展示一二,你们可千万别错过!”
“老谢,你个老..”
“不错,不错,我是老了,还是老朱你年轻一些,那就多帮我们医馆多分担一些嘛!”
望着两大教授斗起了嘴,医馆内的工作人员,皆是无奈到摇头。xǐυmь.℃òm
他们何尝看不出,两人这是在针尖对麦芒。
谢顶亮话里,更是蕴含着杀机。
在众人面前,朱玉辉若真把了脉,可就是打了自己脸。
“老东西,算你狠!”
朱玉辉一口银牙咯咯作响,又强行笑着看向一众病人,“这样吧,大家先跟我来问诊台,今日,就由本教授为你们诊治一番!”
恶狠狠说过这句之后,他回到了自己位置。
一旁,谢顶亮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坐了回去。
名和利,皆为过眼云烟。
来到医馆这些时日,他早已看透。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教授一并如此。
朱玉辉此次作为,不为名和利,只是输了谢顶亮多年,想挽回一局颜面。
却没想到,自己反被套路,掉入局中局。
如今赶鸭子上架,别无他法。
有了朱玉辉分担,谢顶亮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他喊来任景同,吩咐,“为师给你个任务,打开手机相机,只要朱玉辉这老东西,眼神可劲瞅某个貌美小女娃,就给我拍下来!”
“啊?”
任景同愣了愣,苦笑,“老师,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少废话,让你做就做!”
谢顶亮喘息着,冷哼,“这个老逼登,险些套路了为师,好在我技高一筹!”
“老..逼..登...”
任景同眼角抽搐,一字一顿。
这称呼,听得他满头黑线。
自己这老师,可从没爆过这种粗口。
“是,老师吩咐,学生照做就是...”
任景同无奈,躲在一旁,偷偷拿出手机,准备随时拍照。
两人争斗,最无奈的人莫过于他。
这段时日,朱玉辉教过他不少东西,虽不是谢顶亮这样手把手去传授的老师,可也算作半个老师了。
更何况,他在医馆工作,若是被馆主得知,在做这种无聊的事,不知林然会不会把他赶出去。
从柜台走向门外的王楚森,经过任景同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任兄,别无选择时,向前踏出一步,就有了另外一条道路。”
他笑了笑,迈步走向门外。
仁景同微微皱眉,旋即舒展,“此言,有理!”
他感到释然,反正这是两个老教授之间的争斗,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林然知道他在做这种无聊的事,也不会多加追究。
二楼,林然炼制出数百枚丹药,吐出一口浊气。
“辛苦你了。”
颜嘉怡盈盈一笑,将这些丹药全部收进玉瓶。
“无妨,行医而已,何谈辛苦。”
林然笑着摇头,“不过,我分出的一缕心神,貌似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
“是谢老跟朱老,两人又在暗自较量。”
颜嘉怡抿唇浅笑,对此,她一并感到习以为常。
林然却是没在意这句话,而是看向颜嘉怡点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愧是先天道体,同等阶段,你比烟瑶入门还要早。”
“没有啦,这是烟瑶教我的啦。”
颜嘉怡略显羞涩,低垂下小脑袋。
仔细回想起来,她从未与林然这样独处一室。
虽说是在医馆,自己也仅仅是帮他打些下手...
可只要能看到他,她心里就会感到满足。
望着林然下床,颜嘉怡连忙将药材移到一旁,“不继续了吗?”
“不急,还有下午。”
“中午了,你想吃些什么?”
“秀色可餐。”
林然咧嘴,坏笑着看向跟前这个局促不安的美丽倩影。
陡然间,颜嘉怡脸色泛红,“再怎么可餐,总不能代替食物。”
“也是,难得清闲,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由分说,他拉起颜嘉怡小手,走出了房门。
后者面色更红,紧跟林然身后,一双美眸时时盯在他的后身。
楼下,朱玉辉正皱眉看向眼前一名中年男人,以及玩着拨浪鼓的几岁孩童,不断叹气。
“先生,你要想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亲孙子,就去医院做个鉴定!”
他都快说干了口水,又瞥了眼偷笑得谢顶亮,简直怀疑是那老东西,刻意派来刁难他朱某人的。
中医领域,望之一途,再怎么了得,也不能做此辨别。
“要是能去医院,我们来医馆做什么?”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存心想看我们家庭不和睦,既然你不行,那就请林神医出来!”
“这种事就是馆主同样无能为力。”
朱玉辉按耐住躁动,“这位先生,请去医院吧,经过设备分析,可得知准确数据,避免误判。”
“什么五大教授之一,什么最为颤长望之领域,不够是沽名钓誉之辈,我呸!”
他之所以要来林然医馆,就是因为他那非同寻常的医术。
可一般病患,这位神医又不轻易出手。
又赶上谢顶亮特意介绍朱玉辉,擅长望之领域。
若非自己这孙子,与他儿子并无任何相似,加之儿媳妇整日装扮靓丽,从事公关工作。
他才不会下定决心做鉴定,毕竟,无论结果如何,对家庭总会有影响。
但无动于衷,便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哎,你...”
朱玉辉刚要发火,却被林然拦下。
“馆主!”
林然摇摇头,瞳孔光芒微亮,又消失,“这孩子,与你并无血缘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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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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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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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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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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