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间客房静室内。
许宁深吸一口气,撕开药瓶外面的灵符。
顿时,一股强横的元气波动,从暗紫色的九蝉养魂灵液上传来。
许宁精神一震,就像是久旱之后的古树,被大雨冲刷过一般。
“不愧是五品神魂类灵液。”许宁赞叹一句。
啵——
打开瓶塞。
伸出左掌,温柔道:“阿烟,吞服了它吧。”
一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青烟,从掌心,虚弱的爬了出来。
柔柔弱弱,几乎随时都要溃散的样子。
许宁心中一疼,连忙托着阿烟,送到瓶口。
即便其他人看不见阿烟,可在他眼中,阿烟曾凝实到,拥有触感。
阿烟沿着瓶口,几乎是垂落,掉入九蝉养魂灵液中。
缕缕滋补神魂的力量,自发的向着阿烟的身体涌去。
渐渐变得凝实。
许宁见到灵液起了作用,方才松了一口气。
默默的盘坐在药瓶前,看着里面似乎陷入沉睡的阿烟。
眼神一晃。
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遇到阿烟的场景。
“……小子,这么点大,就敢和我们去帝都闯荡?胆子不小啊。”
寂静漆黑的夜晚。
一条马队,停靠在大河之畔的背风处。
凄凄切切,不停有朔朔冷风,从巨石的缝隙中,钻进来。
吹的篝火飘摇,干枯的竹竿,发出刺耳的爆裂声。
身材瘦小的许宁,裹了裹单薄的衣裳,往火堆旁边挤了挤。
借着篝火的光芒,驱散寒意。
许宁仰着冻到发白的脸,抱着膝盖,搓手道:“不怕各位大哥笑话,我早年去帝都闯荡的二叔,膝下无子,托人捎回来一封信,让我去帝都跟着他做事。”
“嘿嘿,他现在好像……好像是个什么世家的商铺管事,我是享福去的。”许宁挠着头发,一脸单纯,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几个原本过来,调笑打趣的壮汉,眼中闪烁的光芒敛去。
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小子明显初出茅庐,不是个会骗人的。
为首的壮汉,丢了件棉衣过来。
“这鬼地方,冷得要命,穿上吧,别福没享到,先冻死了。”
即便是世家中,最小家族的商铺管事,也不是他们这些仗着几分把式,勉强当个护卫的人,能够惹得起的。
“谢……谢谢大哥。”
“记住了,老子……咳,我叫王有财,以后商队中,你是我罩着的,。”王有财用力拍着胸脯,脸上的一块刀疤,在火焰中,跳动着血液的颜色。
“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大哥便好。”
狰狞恐怖。
许宁裹着棉衣,憨厚老实道:“不,不会忘。”
隐藏在衣袖中,一截已经露头的弩箭,暗暗收了回去。
远处的几个壮汉,见到这边的惨景,撇了撇嘴。
寻了个身材瘦弱的杂役。
围了过去,一巴掌的扇在杂役脸上:“去给大爷打些洗脚水回来。”
杂役踉踉跄跄的滚在沙土里。
砰!
一个缺了半边角的木盆,被丢到杂役面前,咕噜咕噜砸到他额头上。
瞬间,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染红衣领,染红泥土。
杂役瑟瑟发抖,鼻涕眼泪融成一团,却不敢说出任何话,哽噎着端起木盆。
一步一瘸,顶着朔朔寒风,向大河边走去。
寒风吹起,露出肌肤上处处伤疤,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欺辱了。
壮汉们,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很快在风中消散。
“哈哈哈……”
巨石背风处,许宁裹紧身上的衣服。
脸色苍白,瞪大双眼指着那边,牙齿打颤道:“王……王大哥,他们是……”
王有财抠着脸上发痒的伤疤,道:
“不用管他们,你老老实实的,有大哥在,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是,是。”许宁往篝火方向,挪了两下。
似乎只有篝火的温暖,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许宁低着头,没人能够看到他的眼神。
这些人,包括王有财,都不是什么好人,或许不算穷凶极恶,可在寻常跑江湖的路上,喜欢以欺凌弱小为乐。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几分欢乐。
至于杂役,能不能在诸多欺辱中,寻短见或者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了。琇書蛧
许宁拿起一截干木头,丢到火堆里。
噼里啪啦,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
至于所谓的二叔,自然是不存在的。
拉大旗,扯虎皮而已。
呼呼——
朔风更冷了数分。
许宁往黑暗中看了看,似乎有什么猛兽,盘踞在黑暗中择人而食。
“王大哥,现在才六月,怎么这里这么冷。”
王有财拿起水扁葫芦,咕噜咕噜灌了自己一大口嘴酒。
哈的打了个嗝儿,吐出满嘴劣质的酒气,指着那条汹涌的大河:
“你瞧瞧那大河的颜色。”
“黑色?怎么了?”许宁瞅了两眼。
黑黝黝的河水,如同尸液一般,浓稠粘腻。
一眼看不到对岸,却连波浪都起不来,似乎生生被束缚在河里。
王有财压低声音笑道:“传说这条陨龙河,是一条真龙死后所化,后来又兴起刀兵,死了数十万人,现在河水里,都是无数冤魂,老一辈都说,这河是从黄泉流出来的。”
火焰明灭,照在王有财左半面脸上,如同呜呜哭泣的厉鬼。
许宁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啪嗒!
背部死死的贴在石头上。
冰凉刺骨。
“王……王大哥……”
“哈哈哈。”王有财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似乎对于能吓到人,颇为得意。
“骗你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老不死的,尽满口胡说,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大河两岸,有过什么厉鬼索命。”
“你看看,商队都走这条路,与其担心厉鬼,还不如小心马匪,每年死在马匪手上的,倒是不少。”
两人闲聊时。
那位打水的杂役,一脚深一脚浅的,抱着木盆走了回来。
先前丢木盆的壮汉,伸手在水里触碰了一下,触之即离。
“嘶——小杂种,你想冻死老子啊!”
啪——
砰——
壮汉狠狠的一巴掌抽在杂役的脸上,人仰马翻,冰冷的河水浇了杂役一身。
杂役冻的嘴唇发紫,弓着背部,像是只弯曲的大虾。
看得其他人,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喜欢欺凌弱小,可并不想弄出人命。
壮汉还想抬脚踢过去,有人阻拦道:“……够了,你把他弄死了,在管事那也不好交代。”
“小杂种,算你好命!”壮汉尤自踹了一脚,才掉头离去。
突然。
远处响起沉闷杂乱的马蹄声。
有巡逻的护卫,高呼道:“马匪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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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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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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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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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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