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儒的骂声在大殿内回荡,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
“陈大儒言过了吧。”荣国公沉着脸,不悦道:“许宁黄口小儿,说出的话不能信,我等皆是顾全大局。”
他感觉自己被骂进去了。
陈大儒目光如剑,道:“如果老朽记得不错,荣国公的生意大得很,不仅同礼部尚书一起,将生意做到了北方三十二个州,更有风声,你似乎想将生意做到梁国去。”
“恐怕这就是你极力,想要交出许宁的原因吧?”
荣国公一脸难堪的连退几步:“你你你……”
陈大儒嗤笑的逼退荣国公,轻声道:“苍髯老贼,皓首匹夫!”
随后转身,双手合在额头前,弯腰,郑重行礼,高喊道:
“还自认是老朽学生的,随老夫求女皇陛下,一定要保住许宁,保住大周颜面。”
“臣附议。”工部尚书及工部左右侍郎等人,齐齐上前,走到陈大儒身后,做出同样的动作。
站在将军行列中,沉默的定北将军,猛然上前:
“将士何惧死,类似礼部尚书谈出的和约,请恕我等不能同意,将士们辛辛苦苦打了胜仗,不仅仅要将战果放弃,还要向战败者赔钱陪物,出卖大周臣子,可耻。”
荣国公瞪大双眼:“……黄口竖子,你们懂什么?再起战端,大周承受不起!”
不敢指责陈大儒,难道还教训不了区区一个定北将军吗?
定北将军毫无惧色,道:
“荣国公久居老宅,不问朝堂之事,恐怕对当今天下有什么误解。”
“我们这些亲经战场的人告诉你,梁国贼心甚大,觊觎大周富庶久矣,前几年,连灭诸多小国,朝堂上下早已利欲熏心。”
“此次和谈完全是他们内部,要消化这些小国的利益。”
“想不到荣国公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讨好梁国的昏聩之语。”
定北将军扭头看向荣国公。冷冷道:
“今日赔战款,明日失一臣,是不是后日就可以损一地?”
“荣国公莫不是准备好了,做那梁国之臣?”
定北将军说到最后,已经是大声呵斥,把荣国公骂的消瘦的脸庞,充斥着血红色,摇摇欲坠,捂住胸口,眼看就要倒下。
定北将军,丝毫不给荣国公反驳的机会。
“臣认为陈大儒说得对,此事已经不只是许宁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大周颜面,未来国祚的大事!”
威德将军、虎啸将军等人紧接着,从将列中走出:“臣等认同,保住许宁。”
女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笑意。
昨日许宁和肃王世子的谈话,被巫文山呈报上来以后。
她让卫花暝暗中,将许宁的话散出去。
为得就是说服朝堂上,类似于陈大儒的人。
至于后来的定远将军等人,完全是意外之喜。
此刻,虽然大多数人还在支持荣国公等人的一方,但也有也有小一部分,跟随陈大儒身后。
陈大儒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报——”有女官从大殿外,高声走了进来,双手举过头顶,托着块玉简:“东海之海兽边关,有信件呈送!”
朝堂色变,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东海边关的诸位将领,劳苦功高,镇压海兽多年。
此次呈信送往帝都,莫不是海兽又叩关了?
女皇美眸一扫,道:
“勿要惊慌,乃是白色玉简。”
东海边关送来的玉简,共分三色。
金,白,红。
金色代表喜事,红色代表天灾。
至于白色,无灾无喜。
女皇轻轻点了下手指,立刻有一道清光射出,解开玉简法阵。
东海诸多将领的留影浮现在朝堂上。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留影中。
七八个将军挤在玉简前,身上带血,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归来,身后巨大的鲸尸,遮天蔽日。
隐隐约约,能从留影中嗅到海风的气息。
将军们,抱拳道:“臣等拜见陛下。”
话音未停,最前面的将军,就抢先说道:
“我们几个老兄弟收到了帝都的信,原来是陆老大的女婿,斩了个梁国什么乱七八糟皇子的护卫,我们几个一合计,这事大快人心,刚准备庆祝。”
“结果下面就写着,为了平息梁国怒气,竟然将陆老大的女婿被关进了大牢。”
“明明是杀了个贼子,还要偿命?到底怎么了?大周什么时候该受这种气?”
“我们不管其他,下次轮值的时候,几个老兄弟定要回去一个,见见陆老大的女儿女婿,顺便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以慰老大和大姐的在天之灵。”
“听说帝都,有部分人非要交出陆老大的女婿,到时候要是见不到……”
啪——
留影关闭。
礼部尚书一方,脸色极度难看。
东海诸将,大多都是小家族出身。
但个个都是强大的炼气士。
当初要么是为了磨练自己,要么是想给博得个好出身。
虽然伤亡很大,可能留下来的,都异常强大。
而且由于出身小家族,自成派系。
这几个东海将领口中的陆老大,就是镇海侯陆景英——陆桃溪之父。
话中最后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假如许宁少了一根汗毛,他们肯定会找礼部尚书这些人算总账。
荣国公恶狠狠的瞪了眼礼部尚书。
他肯为礼部尚书出头,就是因为礼部尚书允诺了诸多好处。
没想到,许宁竟然是镇海侯女婿,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
即使贵为荣国公,面对东海诸多将领,也讨不到好处。
在心里,已经暗暗将礼部尚书记恨上了。
他感觉自己被礼部尚书,拖下了水。
礼部尚书,满脸苦涩。
他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区区一个许宁出头。
众多公卿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又有女官从外面,快步进来。
“报——”
“白鲩书院,六大掌院,及各大长老,殿外求见。”
“冰谷书院大长老求见。”
女皇抿嘴,她知道为许宁站台的人来了,掩住笑意,淡淡道:
“宣。”
“喏。”女官领命,转身走出大殿,高声道:“宣白鲩书院、冰谷书院诸位掌院,长老觐见。”
不多时。
一行人乌压压的走了进来,足足有三十多人,见过女皇之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m.xiumb.com
“我等为许宁求情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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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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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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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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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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