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双眸看向许宁,期待道:“你认识我?”
“我……”许宁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吱呀——”
驼背老太太推开门回来了,拿起鸡毛掸子将许宁赶了出去:“走走走,热水烧好了,陆姑娘,你先洗洗,别受凉了。”
许宁迷茫的站在屋外,看向天空。
模糊间,耳畔又细微听到呼唤,他隐约感觉这片天地不真实。
过了许久。
陆离簪和驼背老太太一起,正在倒洗澡水,水流打到石头上的声音,将许宁惊醒。
驼背老太太耳朵不好,听不清别人说话,怕别人也听不清自己的话,所以声音很大:“许宁小子,你傻站着干什么?大小伙子也不过来搭把手。”
一句吼声将许宁所有思绪都打乱,连忙小跑上去帮忙。
端起木桶的时候,有些傻眼的看着今天救回来的女子,精致的容颜,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清丽的容貌,侧着脑袋,用毛巾擦着略带潮气的头发,玉颜上恰到好处的点上几滴水滴,令人怦然心动。
许宁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感:“陆……秀秀。”
陆离簪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少年,也感觉有些熟悉。
傍晚。
驼背老太太在小渔村里,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他们两个的来历。
无奈只能回家。
不过村里都是些老家伙,听到有陌生人过来,兴冲冲的跑到驼背老太太院子外面,看着换上粗布麻衣的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这么俊的后生和丫头,一辈子都没见过。”
“还都失忆了,太巧了……”
有门牙都掉光的老太太嘴巴一裂。
“后生都失忆了,还记得丫头名字,这是把名字刻在心里啊,啧啧,不会是私奔的吧?”
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一拍大腿:“搞不好就是这样,两家家长不同意,后生和丫头只能私奔,路上失足落到水中,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合……”
“生死相依的恋人啊……”
老头子、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将许宁和陆离簪说的脸颊通红。
本来都失去了记忆,现在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两人悄悄的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吓得目光触之即分,连忙扭过去。
心中隐隐觉得,或许就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
村里老头老太太,悄悄摸到城里去打探,没问出什么结果,也没有谁家少爷小姐失踪。
时间悠悠而过,事情不了了之。
两人寄住在驼背老太太家里,许宁每天打渔、晒渔网、种地,陆离簪洗衣、浇水、做饭……
就像是普通的村民一样。
两人对彼此都有种熟悉感,时常头疼,觉得天地不真实,可每次思考的时候都被意外打断。
转眼间半年时间过去了,驼背老太太不仅耳朵,连眼睛都渐渐不好,当初还能将两人背回来,现在走路也要拄着拐杖。
她把两人叫到跟前,叮嘱道:
“村里都是些快死的老家伙,我也撑不了多久了,又无儿无女,我捡到你们或许是天意,临死前想看着你们拜堂成亲,结婚生子,也算是了老婆子的一番心愿。”
两人虽然隐隐觉得不该是这样,但是看着驼背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模样,双眼含泪,点头答应。琇書蛧
村里老家伙们欢欣鼓舞,你凑出一块红布,我拿出几道菜,再加上许宁打来的鱼,一场简陋的婚宴很快办了起来。
婚房内。
陆离簪穿着的嫁衣,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起来的,穿在身上,红唇皓牙,清秀婉约,配合着红润的脸蛋,格外动人。
许宁掀开盖头,傻愣愣的看了许久,直到将陆离簪看的不好意思,羞涩的别过脸去。
许宁张开干涩的喉咙,舔了舔嘴唇,轻声道:“秀秀……”
从袖子里伸出右手,手心里捏的汗津津的木头发簪,许宁将发簪递过去:“秀秀,给你。”
陆离簪低着头,脸颊发烫,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抿着嘴将发簪攥在掌心,拇指感触着上面粗糙的刀痕,颤声道:
“你前两天偷偷的,就是在雕这个东西吗?”
“做的不好,你别介意。”许宁挠挠脑袋。
陆离簪双手捂住木头发簪,声似蚊呐:“不,我很喜欢。”
烛火啪嗒作响,昏黄的光芒使得屋内气氛越来越暧昧,两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许宁上前一步,陆离簪别过脑袋,浑身微微颤抖,耳朵根都变红了,两眼雾气,却没离开。
“嗡……许宁,醒醒,你不能……不能……”许宁脑海中突然响起呢喃,痛苦的摇了摇头。
陆离簪担忧的站了起来,将木头发簪放在床头。
再扶着许宁在床边坐下,担忧的轻轻揉按许宁太阳穴:“我们两个应该是因为失忆的原因,总是头疼,等以后凑够了铜板,去医馆看看……”
随着按压,许宁头痛逐渐缓解,一巴掌按住陆离簪的玉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动人玉颜,呼吸急促,心中砰然升起一团火焰。
“呼——”
悉悉索索,烛火被吹灭。
屋外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很快将几亩菜地打湿,浸润到泥土里,蔬菜越发清脆可口……
翌日。
驼背老太太丢掉拐杖,高兴的做了一大碗红豆汤送给两人。
许宁和陆离簪无奈的看着老太太,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老太太分明有精神的很。
婚后。
陆离簪一直插着木头发簪,许宁想要去城里买个更好的,她总是笑着摇摇头。
不过自从结为夫妇之后,陆离簪面对许宁,心里莫名有些愧疚,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某一日,看着山上的桃花,突发奇想从山上移了一株桃树下来,种在院子里。
看着满院的花瓣飘落,溪里总是花瓣飘零,心头的古怪才缓缓散去。
又过了半年。
驼背老太太按住陆离簪的小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都半年了,为什么还没怀上娃娃……”
许宁和陆离簪也很着急,可是勤耕不辍,奋楫笃行,却始终不能开花结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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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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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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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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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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