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左手握着一口战刀,刀身雪亮、寒芒闪烁,显然是日日擦拭……
见到这老者的那一刻,苏牧以及一众随从也随之一愣。
这老者身上的气势太凌厉了,枯瘦的身形一步步朝着他们靠近,无形之中竟然有一股压迫感弥漫开来。琇書蛧
他们猛然想起,这位名为袁振的独腿老人,曾是一名老卒。
那压迫感,是他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
卸甲数年,杀气未消!
“呵呵,你这条老狗,牙齿都掉光了,还敢在我面前狂吠,给我打!”
随着苏牧一声怒喝,原本走向程秀梅母子的那几名随从,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袁振持刀挡在程秀梅母子跟前,哪怕只有一条腿,却稳如泰山,眼神中同样没有丝毫惧意。
曾经,在战场上,面对再凶恶的敌人,他也不曾后退半步。
如今,气节尤在,奈何英雄迟暮。
见对方越来越近,袁振猛然举起手中战刀,可他终究还是迟疑了,没有挥下来。
“砰……”
可就是这一瞬间,袁振脑袋嗡的一声响,随后双眼一花,倒在地上。
只见一名手持木棒的壮汉,满脸凶狠之色,站在他身后的位置。
“爷爷……”
小男孩惊呼一声,连忙去扶自己的爷爷。
然而,另外几名壮汉却冲上来,将这对母子死死攥住。
“老东西,你不是挺横的吗?你再对本少龇牙试试?”
一脸嚣张的苏牧走上前来,一脚踩在袁振握刀的手背之上。
袁振怒目圆瞪。奈何刚才那一棍子让他头晕目眩。
“坏蛋,你打我爷爷,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小男孩双目含泪,对着苏牧大吼道。
“呸……你爹要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忽然,小男孩张口直接咬在苏牧的手臂上。
“啊……”
苏牧惨叫一声,猛然一耳光扇在小男孩的脸上。
那稚嫩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但小男孩却没哼一声,眼眶里的泪水也掩盖不住深深的恨意。
“小杂.种,你找死!”
苏牧捞起袖子,只见两排深深的牙印还在往外冒血。
只见他伸手从一名随从手中拿过一把匕首,眼眸中满是杀意。
反正他看上的只是程秀梅,这孩子留着也是祸患,不如趁机除掉。
“苏牧,你敢!”
程秀梅怒喝一声,奈何被人死死抓住,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要遭毒手。
忽然,一道寒芒乍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苏牧的手腕穿过。
“噗……”
“啊……”
苏牧只感觉手腕一痛,匕首直接掉落在地上。
再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腕竟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一众随从神色巨变,纷纷将目光看向院子入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随后是一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庞。
一名英姿卓绝的男子缓步走来,巍峨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被沐浴了一层神辉。
谁也没有注意到,被摁在地上的袁振,双眸之中那种无以言表的激动。
随着这名眉目英朗的男子出现,现场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名女子紧随其后走进这院落,那女子同样极美,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群芳失色。
“啪嗒,啪嗒……”
随着男子缓步靠近,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
无论是苏牧,还是一众随从,皆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了他们的咽喉。
只见他径直朝着袁振走去,那两名摁住袁振的随从还在犹豫不决之时,两道冰冷的目光宛如利剑一般将他们笼罩。
两人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退去。
来人正是凌天官与初九。
“大……”袁振正准备开口,却被凌天官打断,只见他伸手将袁振扶了起来。
“老团率,您受苦了!”
“没事,我没事……”袁振连连摇头。
见到凌天官,让他激动无比,用仅剩的左臂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
“就是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出手伤了本少?”
就在这时,苏牧冷冷盯着凌天官,怒声问道。
可后者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扶着袁振,在不远处的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程秀梅见状,趁机带着孩子回到了屋内。
“老子问你话,你-他-妈聋了,还是哑巴了?”苏牧见对方不理自己,更为愤怒。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紧接着,苏牧的身体直接横飞出去。
出手的自然是初九。
苏牧捂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站起身来,尽管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可眼眸中的杀意却宛如毒蛇般阴狠。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群饭桶,给我杀了她!”
暴怒之下的苏牧直接命令手下,要杀了这年轻女子。
他们跟随苏牧作恶多时,狗仗人势、欺负弱小的事情可没少干。
此时,虽然对初九身手十分忌惮,但还是围了上去。
陡然间,一股冰冷的杀机,自初九身上席卷而出。
“下手轻点,别吓着孩子!”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初九身上的杀意顿时收敛了几分。
忽然!
那几名随从只感觉一道身影在身边闪过。
紧接着,骨头断裂声、惨叫声、摔倒声响成一片。
眨眼之间,场中还能站着的,唯有初九一人。
苏牧:“……”
这女的是什么人?眨眼间便将这四五名壮汉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骨断筋折,哀嚎不止。
虽然没有身死当场,但也算是彻底废了。
只见她拍了拍手,转身回到男子身后,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非这男子在动手前让她下手轻点,那几个人此时还有命在?
“你,你是谁?”
苏牧双眸中凶光闪烁,看着男子问道。
他虽纨绔,但并不傻,知道这男子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且,从这举手投足间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不难判断,此人身份可见一斑。
只可惜,这里是北川城。
就算是条龙,到了这里,也得规规矩矩的盘着。
凌天官没有回答他,而是指了指地上那把战刀。
“把刀捡起来!”
苏牧本想拒绝,可当他看到对方那双眼睛之后,顿时失去了底气。
那是一双平静的眸子,平静得像一口古井,平静得让人害怕!
最终,他还是将地上那把战刀捡了起来。
那口战刀看似平平无奇,可入手却十分沉重。
正当苏牧不知所措的时候,凌天官再一次开口:“你知道,这口刀的名字吗?”
“这是第一代北狼刀,是当年蜀州百姓,砸锅卖铁,锻造出来的!”
凌天官淡然开口,一边把刀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所以,当时北系军便立下了第一条铁律,永远不能将北狼刀对准百姓!”
袁振作为曾经北系军的老卒,对于这条铁律自然铭记于心。
这也是为何,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举起战刀,却迟迟没有挥下的原因。
“你,你来自北系军?”苏牧吃力地吞了口唾沫,问道。
凌天官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身边的袁振。
“你应该记得,他也曾是北系军的一名老卒!”
一个‘也’字,不仅道出了他来自北系军,也表明了他是为袁振一家站台而来。
要是换做其他军部的人,他苏牧未必会怂,可北系军不一样。
特别是近几年,随着那位不世将星于北系军中崛起,一路北伐势如破竹,打下盖世战功。
他成为了民间的战神,而北系军乃至大凉所有军人的地位,也随之拔高。
而且,那位半人半神的存在,更是出了名的护短。
正当苏牧心有不安之时,凌天官再度开口,这一次是对初九说的。
“告诉他,北系军第五条军规是什么!”
“无论是谁,欺凌军属、烈属,杀无赦!”
初九冷漠地回应道,眼眸中的杀机更是死死将苏牧锁定。
苏牧顿时脸色巨变,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乃苏家大少爷,你们敢动我?”
“苏景骁的公子?”凌天官眉毛一挑,问道。
“哼!现在知道本少的身份了吧?”苏牧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跪下道歉,本少心情好,便不与你计较!”
若是在以往,即便是别人顶撞他一句,都会遭受一顿毒打。
更何况是像今日这般,被揍得这么惨,不灭人家满门,都算是仁慈了。
之所以如此‘大度’,是他现在也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凌天官淡漠一笑,感叹道:“看来,前几日给苏家的警告还不够啊!”
苏牧先是一愣,紧接着,他脸色巨变。
他想起前几日自家门前悬挂的那十几具尸体,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听下人们讲起,无不是面带恐惧。
再加上四大家族的惨案,整个北川城都被一股阴霾笼罩。
父亲也再三交代,近期就待在家中,不要出门,今日他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现在,被眼前这男子提及,莫非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与他有关?
亦或者说,他便是最近将北川搅起血雨腥风的始作俑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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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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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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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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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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