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大早,侯府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了。挂彩灯的挂彩灯、清洗器皿的清洗器皿,大夫人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自己的心腹大丫环红袖在给自己梳着头,旁边站着几位小丫环,端着盆,里面盛着装有玫瑰花瓣的温水。显然是在侍侯大夫人的洗漱。
大夫人这几日也不知是怎的了,睡眠特别的差。经常梦到当初云裳被责打致死的那一幕。云裳满脸是血的向她走来,说自己在下面实在是太寂寞,邀请她一道同往。吓了她好多次从噩梦中惊醒,再也不敢闭上眼就寝。因而这段时间以来,常感到心虚气竭,疲惫不堪。
但今日是姑姑,也就是老夫人的五十寿辰。大夫人虽然早上感到浑身乏力,但也只能挣扎着爬起身,满面倦容的坐在这。让丫头爬给自己好好装扮一番。要不然在老夫人这个大喜日子里,被登门祝寿的世家贵妇讥笑就不好了。
殊不知,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大丫环红袖,两眼惊惧的看着手中。害怕的牙齿都在打颤,但却只能将这种惧怕埋在内心里,深怕别人看出她的异样来,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你道这素日狂妄嚣张的红袖,此时为何会有这见了鬼似的惧怕心里,全因为此刻她手心上抓着满满一大把大夫人脱落的头发,就在此刻,也还有头发宛如雪片般纷纷落下,而大夫人才只不过三十多岁,离掉发的年龄还差的远。这种奇异的现象,是个人都知道绝不是正常的现象,但她敢说吗?
不敢,要是让大夫人知晓,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此刻才会那么的害怕和恐惧。可看到经自己手中梳子顺过的地方,头发再次脱落,她有些茫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死丫头,你这是在发什么呆?快不快些?”
大夫人不悦的声音此时在耳边响起。红袖闻言不由得打颤,赶紧毕恭毕敬的回话:“太太,奴婢是在想着该给太太梳个怎样的发髻,才能让太太在众世家门阀夫人出彩,显示太太您的高贵气质。”
一句话,让原本面有不愉正要发作的大夫人,转怒为喜。对着铜镜左扶右看了好几下,轻快地说道:“嗯,红袖有心了,那就帮我梳个高贵的发髻吧。”听到大夫人略有缓和的声音,红袖赶紧替大夫人梳好了一个发髻,并快手快脚的把头面戴好。然后悄悄地把那些撒落的大把头发收入怀中,弯腰退了下去。
待大夫人描过眉、在那张暗然无光的,用厚厚的脂粉遮掩住。再略略用过早饭后,带着另外两个大丫环到前面迎接来祝寿的世家阀门夫人后。红袖便借故偷偷溜出了夫人所住的院子,来到大厨房找到在这当管事嬷嬷的老娘。
“死丫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今天老太太大寿,厨房里忙得不行,你娘我可没那么空闲时间陪你聊。”
管事嬷嬷周大娘不悦的瞪了自家女儿两眼,自己现在是忙得两脚不沾地。恨不得将自己破半用,这个死丫头倒好,火急火燎的把自己一把扯到这厨房偏僻地方来,最好是真有急事,要不然…
红袖可不管她娘心里在想什么,瞄瞄四下无人,偷偷地将藏在怀中大夫人落下的那一大把头发拿给她娘看。把周大娘给吓了一大跳。瞄瞄四下然后悄声问她女儿。
“这是今早上脱落的,怎么这么多?”
“是啊,这已经是持续好几天了,娘我很害怕,万一哪天大夫人发现,一怒之下借此发作我怎么办?只有我才能触踫她的头发呀,大夫人到时不会认为是我动了什么手脚吧?”说到,瞬间手脚冰冷,心中发寒。双手急扯住她娘的衣袖,双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娘。
周大娘心里也很慌乱害怕,这大夫人明显就是被人下了毒,世家勋贵家阴私肮脏事太多,可怜女儿要受到牵连。必须得想个办法将女儿给摘除来。周大娘俯身在女儿耳边,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办法。红袖睁大眼睛望着她娘,满脸不可置信。
“娘,必须要这样吗?那很疼的。”
“疼算什么,跟命比起来哪个重要?你可要想清楚了,死丫头。”周大娘闻言怒气顿时升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她那肥大的手指,猛戳她女儿的额头上。而红袖额上一阵阵生疼,赶紧用双手护住自己的额头。语言有些忧怨的说道。
“娘,我错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别在用力戳我额头上了,很疼的。”说完赶紧一溜烟的跑了,生怕她娘又拽着她念念叨叨个没完。
当那红袖和她娘周大娘,在那绞尽脑汁想办法避免祸事上身的同时。大夫人正在会客大厅接待来给老夫人祝寿的各位夫人。她时常感到心慌心闷,心跳加速。脚步也不如平日里那样从容有力。
“大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见你脸色不是很好。”有素日与她交好,比较熟络的世家夫人关切的问道。她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难受已被人看出来了,但今日是婆婆老夫人五十大寿的好日子,可不能触她的楣头。便赶忙脸上堆积着笑容,为自己辩解道。
“这两天在忙老夫人的寿辰,事务烦琐可能没睡好,不得事的,多谢李夫人关心了。”这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的交口称赞。当着老夫人的面,夸赞她这个儿媳孝顺,聪明能干,老夫人这是有大福的人……
众口一致的称赞让老夫人笑容满面、开心至极。也让大夫人虚捏了一把汗。相处这么多年下来,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非常清楚,如不必要,她根本不敢,也不想跟她这个姑姑兼婆婆的人站在对立面上。因此当有人用貌以关心的语气说了那番话后,她心里是有不安的,生怕老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Χiυmъ.cοΜ
果然,在那人话音刚落时,老夫人的脸便瞬间阴沉了下来,毫无笑容。幸亏自己反应快,才把局面扭转过来。
经过刚才这一下,大夫人感到自己的头更痛了,心闷加剧,都差点喘不上气来。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恶梦不断,时裳梦到那贱人来找自己下去和她喝茶聊天,真是让人惴惴不安哪。
无意中抬头一望,便望见那贱人又满脸是血的在大厅门外,远远的朝着自己笑。不由的肝胆俱裂,连连后退,心慌大张喊道。
“云裳,不要过来,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并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我只想撵你出府去,杖责你是老夫人下的令……”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继而昏迷过去。顿时,大厅里一片混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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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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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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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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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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