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在体内的灵气十分稀薄,而他此前一直没有试过运用它们。灵气从丹田流出来的瞬间,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内横冲直撞。
而前方,五剑仆纵剑而来,五行剑气前后有序,势要一击制敌。
王不讳抬手挥出一剑,剑花在他的剑刃上绽放,明明只是一次出手,却隐约间形成了两股剑气。
又是青蛇枭心。
从他挥剑的起点,到剑刃停止的终点,两道剑气融汇如一,径直落在那气势最盛的火行剑刃上。
青蛇剑属木,而木生火。
火行剑受此剑气影响,其剑锋瞬间大炽,化作一股磅礴的能量,附着在剑刃之上。而多余的能量则自然向别处传递,使五行剑阵的轮回速度加快了几分。
“不好!”火剑仆惊叫一声,五剑仆试图收剑,但手中的剑已然失去了控制,五柄长剑脱手而出,朝王不讳刺来。
王不讳并不阻挡,任由五剑裹挟着浩然剑气打在自己身上。
蝉衣甲果然非同凡响,轻易挡下了五剑之锋,但剑气还是透过软甲,贯穿了王不讳周身。
万剑穿身之痛,在王不讳体内滚滚爆发。
他一时承受不住,整个身子向后跌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王不讳依然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他紧握着青蛇剑,向着火行剑又是一阵劈砍。
青蛇剑斩出的剑气,成为五行剑阵的养料。五色长剑在王不讳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其中的剑气越来越磅礴,令剑阵变得更加难以阻挡。
五剑仆大惊失色,慌忙围到了王不讳周围,一起伸出手,想要将五行剑夺回。
可那五行剑阵因为自成一个轮回,一旦形成相互促生的局面,以五剑仆的假胚修为,压根没法接近。
此刻,剑阵只有两个停止之法:一是有人能从外部出手打断,二是等王不讳死在阵中,剑阵失去目标自然停止。
但不论如何,形势已然失控。而王不讳正疯狂地加剧着这种失控。
在剑气形成的漩涡当中,王不讳的经脉被摧残得寸寸破碎,丹田内的灵气也迅速消耗殆尽。
但他已经陷入了癫狂,只是不管不顾的挥动着青蛇剑。
“他在想什么?故意驱动五行剑气来自杀吗?”
“这剑阵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除非他死在其中,否则待会儿剑阵暴走,就大事不妙了。”
群妖激烈讨论着,没人理解王不讳的做法。
妖群当中,只有花小六冷眼旁观着:“这小子绝对不简单,他断然不会做如此鲁莽之事。”
“这人疯了吗?”水晶之外,白芷正木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王不讳双眼通红,试图以肉身引动无形剑气。在他体内,滚滚剑气已经瞬间将他的经脉填满,并沿着经脉上的许多裂痕向外流窜。
再这样继续下去,王不讳的身体会由内到外被剑气所撕裂。
但越是这个时候,王不讳眼中的光芒就越明亮,他的眼神执拗得可怕。
当五行剑阵的强度上升到一个夸张的地步时,王不讳感应到体内的灵气已被剑气完全松散,于是他就地坐了下来,坐在了剑阵中央,并直接闭上了眼睛。
群妖震惊。
“他这是想干什么?”
“在剑阵中央坐下来,这怕不是等死?”
“莫非他想临阵突破不成?”
剑气形成的风暴在他身旁呼啸,但他盘坐下去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块风吹雨打都不怕的顽石。
他嘴角不断溢着鲜血,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全身上下每一寸经脉都痛得要死。
但他毫不在意。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他开始像之前那样,用全身肌肉去压缩经脉,试图将剑气以灵气的方式汇存在体内。
王不讳有意控制着经脉的压缩程度,让剑气能够顺畅进入体内,同时逐渐向丹田处汇聚。
周身经脉不断破损,整个身子瞬间肿胀起来,小脸也被涨得通红,鲜血顺着经脉破裂之处外渗。
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路一条。
五行剑阵中,磅礴的剑气乱涌,疯狂肆虐着,对剑阵中央的王不讳施以绞杀。剑气形成的风暴越来越强,眼看就要引发爆炸。
万丈灵巫山之上。
第九殿浮岛,拜剑峰,千金观。
四季如春的小亭子当中,周泰来正与柘桑对弈。
柘桑落下一子,似乎有所感应,微微皱眉:“师尊,不讳师弟他……没事吧?”
周泰来手里拿着个白玉酒壶喝了一口,看着黑白棋局随手落棋,笑道:“引剑气入体,也许会死吧。”
柘桑有些不解:“既然如此,师尊为何不阻止师弟呢?”
周泰来抬起头来,遥望着山下的方向:“但也许,他能就此找到自己的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柘桑会意点头:“师尊说的是。”
周泰来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眼中露出些许醉意之色:“他这脾气,挺像一个人。”
柘桑落下一子,顿了顿:“师尊是说,沧海师兄吗?”
周泰来闭上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总不能真看着他死。”
正当王不讳坐在法阵中央,疯狂引动着剑气时,白芷实在忍受不住,再次穿过了传送阵回到此地。
“主人。”五名剑仆向她行礼。
金剑仆率先跪下请罪:“我等把握不住五行剑,至此局面,请主人责罚。”
“请主人责罚。”四位剑仆跟着跪下说。
白芷看着王不讳周围的五行剑,隐约看出有些不妙,但却猜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这小胖子是要干什么?他莫非想把剑气全都吸干不成?真是疯了。”
“主人,这……不可能吧?”金剑仆一脸不敢相信。
五行剑阵只需以微末灵力调动,便能发挥出数倍以上的威力。而这生生不息的剑气,更非常人所能承受。
王不讳分明已经全身渗血,眼看命不久矣。
“他这是在用五行剑气淬炼己身。”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
身着五彩霞衣、手拿白玉酒壶的邋遢胖道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ωωω.χΙυΜЬ.Cǒm
即使是性格乖张的白芷见了此人,也要恭敬一拜:“九师叔。”
“拜见九长老!”群妖见了来人,无不恭敬拜见。
九长老周泰来抬手一挥间,围绕着王不讳的五行剑阵瞬间化解,五柄剑飘回了五剑仆手中。
“多谢九师叔。”白芷躬身行礼,若非周泰来及时出手,这剑阵怕是真要越卷越大直至失衡了。
周泰来以神识细看王不讳周身,眼神顿时一凝,但他并未说出所见。
在王不讳体内,他将狂暴的剑气压缩至丹田深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剑气漩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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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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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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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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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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