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惊,下意识后仰身子,却如同猫似的被人扣住了后颈,那手掌的力度强势又霸道,用力把我摁在怀里,不许我妄图逃离他的掌控。
黑色风衣散开,柳妄之眼睫低垂,眸色逐渐深谙,微凉的指尖拨弦般划过我的脊背,指腹扣在腰窝上用力摩挲着,眼底噙着抹道不尽的灼灼风月。
我坐在他腿上无路可逃,手掌撑着他结实蓬勃的胸膛,偏低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透上来,一声声平稳铿锵的心跳就在掌心之下,震得我指尖微颤。
他向来熟悉我的弱点,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让我软化在他身上,然后撤离唇畔,近乎得逞似的轻轻勾了勾唇角。
我分不清是空调太热还是体温太高,脸颊连同耳垂都晕开玫瑰红,有些涣散的目光恰好落在那张变得红润的薄唇上——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这张向来透着冷淡的唇,才会如此艳丽迷人。
只是不知道,这张唇曾经是否也像刚才那样,热烈又温柔的去亲吻过别人。
一想到这,我心里那股躁郁更加烦闷几分,一把抓着柳妄之敞开的衬衫衣领,逐着他的唇用力啃了上去。
殷红的血珠在唇角绽开,柳妄之却一动未动,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有这么在意么,打算恨我多久?”
“说什么呢,谁会在意啊。”我偏开头去,双唇抿成一条线。
柳妄之鼻息溢出一声轻笑,卡着我的下颚把我的脸转回来:“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儿,你怎么答得这么快?”
确实,好像他都没提是什么,可我怎么就直接顺着话往坑里跳了?
我皱起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不想再说话。
他卡着下颚的手从我颊边蹭过,把我耳边碎发撩到耳后:“匕首给你就是你的了,你不必胡思乱想,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沉醇的嗓音落在耳畔,带着蛊惑般的低柔,“你今天就做得很好,最后的反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不必追究这把匕首是为谁而生,现在把它赠给你,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蛇……是在说好话哄我吗?琇書蛧
我惊讶之余,没忍住把堵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所以伥鬼说的那个人,是……唔?!”
柳妄之眼里闪过冷漠,瞥了我两眼,一言不合又贴过来堵住我的唇,空余的手顺便把车窗摇上,微哑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明显的不悦:“白汀月,聪明人从不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些。”
说得是,他爱过谁又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这么在意,又用什么身份去在意?
我适可而止地闭嘴,他搂着我的腰往上抱了抱,我咬紧唇闷哼一声,很快忘了原本恪守的距离,放纵般随着他陷落,沉入了水妖森林里充满芬芳的沼泽……
结束的时候天都亮了,车里全是铺天盖地的草木气息。
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柳妄之拿起抽纸给我擦拭污渍,又给我把风衣裹好,然后摸了下我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收回手启动车子:“想睡就睡,到家喊你。”
“别喊……我累。”其实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我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直接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松软的棉被里,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是三楼柳妄之的卧室。
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软的腰背,想起什么,忽然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身上还残留着许多淡红的痕迹,白皙的皮肤却清爽干净,散发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
柳妄之给我洗过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真的睡得太沉,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说起来那蛇也不在房里,我起身走出卧室,在三楼逛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看来应该是在楼下。
于是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洗漱一番也下了楼。
刚到客厅就遇到青妆推门进来,一看到我,她立马弯眉笑道:“哟,起来啦?瞧你这脸色滋润得呀,看来两个人是和好喽?”
我趿着拖鞋走向她,脸被她看得发热:“少打趣儿我,昨天我在河里泡了好一会儿,感冒没复发已经谢天谢地了。”
“啧,那得养着点,不然就你这小身板,哪够君上折腾的。”
“……青妆!”
我受不了她了,作势伸手去挠她痒,她一个闪身就笑着跑进了餐厅,我跟在后面进去,突然发现柳妄之和翡镜两人竟然也在。
救命……别告诉我,刚刚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
两个同样清冷的人错开坐在桌边,目光齐齐看过来。
我猛地愣了下,莫名一阵尴尬。
这时有人捧着装着鸡汤的砂锅走进来,把东西轻轻放到餐桌上,笑着说了声:“请慢用。”
我瞧这人挺眼熟的,等她转过身,蓦然发现这人竟然是之前的八爪鱼保洁阿姨?
“看什么,还不坐下。”柳妄之拿起汤勺盛了碗汤,放在旁边的位置,“一会儿得去找趟城隍,你动作快些。”
明明之前在车上的时候,这蛇还热情得很,等风月落下,这人又变回了那股子寡淡的模样。
我撇撇嘴,不声不响到他旁边坐下,边听着他和翡镜青妆说着昨天的情况,边快速解决了晚餐。
月上梢头,两人再次出发去了“自由国度”,绕过喧嚣吵闹的舞池,直接上了酒吧二楼。
城隍在卡座上等待已久,见我们走来,放下手中的伏特加,从真皮沙发上站起身:“妄之,这么快就办好了?”
“嗯。”柳妄之翻手变出囚禁伥鬼的灵力球,凌空抛给城隍,“想让我替你把她弄出来,大可直说,何必绕那么多弯儿。”
城隍单手接住灵力球,鼻息溢出低笑:“这不是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处理,否则要是被参上一本,那就变成我徇私了。”
我站在柳妄之身后,悄悄看着城隍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实在想不通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就对那伥鬼那种女人如此放不开手。
察觉到我的视线,城隍目光微移,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望着我,露出个尔雅的笑容,对柳妄之道:“说起来,你终于放下那人,舍得换个伴儿了?”
“没有的事。”柳妄之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道,“别扯其他的,我要你找的人呢。”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到柳妄之否认,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毕竟自己与他之间算不上那种关系,不能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和情绪。
我在这头默默自我调节着,却见城隍把那颗灵力球举起来,对着酒吧里的灯光往里看,等确认里面飘着团淡紫色的雾气,他用指腹摩挲着灵力球的表面,另一手变出张卡片,递到柳妄之面前:“拿去。人给你找到了,就在这个地址。”
我凑到柳妄之身侧,眼睛往他手里瞟。
那是一张鎏金滚边的印花名片,上面画着可爱精致的欧式兔子图案,以及两行艺术字体。
字体分别是几个中文与一串英文,其中上面的那几个中文字最为显眼,是蓝色锡箔墨水印出的店名。
——“萝拉娃娃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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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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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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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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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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