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红又肿的,好半天都打不开条缝,我抬手揉了揉眼皮,顺便想翻个身,哪知刚一动就浑身不对劲儿,腰腿酸软得抬都抬不起来,某个地方更是隐隐肿痛,感觉相当不适。
绝了,婆耶香是什么魔鬼,害得我竟然被柳妄之那条坏蛇给弄得差点人没了。
心里骂骂咧咧,嗓子却干哑得冒火,我强忍着不适撑着上半身慢慢坐起来,抬头一看,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被子一角掀开翻起,床单上凌乱的褶皱还在,躺在枕头上的人却不见了。
奇怪,柳妄之去哪儿了?
房里只剩一盏床头灯照明,光线柔和温馨,小小笼着一片角落,于是房间里没开灯的另一头就显得格外的昏暗宁静。清润的月色从阳台门上透明的玻璃落进来,恰好洇在那片昏暗里,如一层薄纱般清清凉凉的铺了满地。
玻璃门上的纱帘是拉开的,一缕淡淡的烟雾顺着风飘出一道暗影。我转头慢慢爬到床尾的位置探头往门外看,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抹高挑修长的熟悉身影。
朗月当空,柳妄之穿着那身灰蓝色的丝质浴袍站在阳台上,腰带紧系,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绝佳身材。他左手抬着靠近耳旁,右手随意撑着阳台的黑色栏杆,骨节分明的指间亮起一抹橘红的火星,夜风轻拂,徐徐飘起一缕悠散的白色烟雾。
“嗯。”
“不必。”
“明天下午。”
零零碎碎的声音时而响起,隔着一道玻璃门,只能听到些沉闷的只字片语。
我把头缩回来,才意识到原来他在打电话。
跟谁呢?难道……是和他发消息的那个女人?
我平日可没偷听人家打电话的毛病,哪怕心里再好奇,也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算了,还是起身下床,去外面倒杯水喝吧。
等好不容易挪到床边,谁知脚刚一沾地就立马栽了个跟头,人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嘶……”我揉了揉发软无力的腿,余光里的光线晃了晃,墙上的影子跟着一动,然后阳台的玻璃门就被推开了。
柳妄之拿着手机走回了室内,手上的香烟已经掐灭了,夜风迎面吹来,卷着他身上好闻的草木香气,以及一抹微不可闻的、淡淡的烟草味。
“醒了怎么不叫我。”柳妄之迈着长腿绕到床边,两手穿过腋下直接把我抱起来,用一只手臂托着,挑起眼睫看着我,“要做什么,吃饭还是卫生间?”
“……我想喝水。”我嗓子哑的厉害,加上身上还没来得及套件衣服,这样被他抱着有点难为情。
柳妄之像是看出了我的别扭,随手扯过他的一件衬衫给我披上,神色淡淡的往外走:“哭那么久,也不嫌嗓子疼。”
“……?”这坏蛇,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我说话费劲,只能狠狠剜他一眼,又往他肩膀捶了一下,偏头不搭理他了。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偌大的不锈钢保鲜罩,把它提起来,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
饿了大半天,刚才又消耗了过多体力,我拿了个沙发抱枕垫在膝盖下,曲着条腿坐着,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喝汤。
柳妄之见我狼吞虎咽的模样,略微皱了皱眉,淡淡出声:“喝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和你抢。”
我差点被他这话给呛到,放下汤碗,扯了张纸擦擦唇角:“还说呢,跟着你出来以后就没一天是三餐规律的,迟早有天得在外面饿死。”
“是吗。”柳妄之斜了我一眼,拿起我手边的矿泉水,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我看未必,你刚才不是吃得挺饱的么。”
“……柳、妄、之!”这蛇总顶着那张寡淡的脸说着最让人难为情的话,我的脸倏然红成番茄,差点能拧出血来。
“行了,坐好。”柳妄之若无其事的拧上瓶盖,单手支额望着我,“一会儿吃完再睡一觉,明天下午的飞机,跟我去京城。”
“京城?”我夹菜的手顿了顿,眼里露出惊讶,“是我知道的那个京城吗?咱们去京城做什么?”
“回我常住的地方。”柳妄之不咸不淡的说,“现在那东西的下落暂时断了线索,正好我有事需要回一趟京城。所以打算先处理手头上的事儿,顺便让人去找沈霆的下落,等回头有消息了,再直接出发去找他。”
合着柳妄之原来是条来自北方的蛇。也难怪,平时听他说话字正腔圆的,连前后鼻音都分得特别标准,怎么也不像南方蛇该有的样子。xǐυmь.℃òm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蓦然又想起他刚才电话里的女人,于是假装低头吃饭,看似不经意的问:“你这都要带我回你家了,怎么不说说你家里都有谁,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没谁,我一个人住。”柳妄之语气很淡,听着没什么情绪。
“哈?你家没人?”我猛地抬头,还以为听错了,但他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
柳妄之懒得解释,换了个话题对我说:“明天你给许晚晴的母亲打个电话,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再告诉她,如果想找她女儿尸首的下落,直接越过当地jing局找家媒体来曝光骨河内幕,至于后面的事情,到时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
“为什么啊?”我放下筷子,有些不解,“这事儿不就该报jing解决吗?”
“要是有用,许晚晴她妈也不用去找沈家了。”
柳妄之那双桃花潭里花落不惊,见我皱眉,又神色散漫地解释道:“白汀月,你们凡间的黑白不是你用眼睛就能分辨的,沉骨河的事情你我能看出端倪,但这么多人失踪却找不到下落,你觉得只是偶然吗?”
我心里沉了沉,忽然想起沈莲的那句话,她说这是个有钱就能做主的世界,不然为什么她沈家用活人续命这么多年,却依旧根基稳健。
或许当时不明白话里的含义,这下一想,瞬间就通透明了,便也不再抓着个问题去追问那蛇。
翌日下午,我按照柳妄之说的给许阿姨打了个电话,把所有事情跟她说清楚,也交代了她后续需要做的一些事。
许阿姨虽然早就料到女儿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但得知幕后凶手竟是她曾寄予厚望的沈家,愤怒与悲痛顿如洪水决堤,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安慰了许阿姨几句,跟她说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们,然后收拾好行李,跟柳妄之一起离开了酒店,直接打车往机场赶去。
这还是我头一回搭飞机,和柳妄之在头等舱专用的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想上洗手间,便跟他说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去了。
才关上隔间的门,手机铃声冷不防地突然响起,我低头往屏幕上一看,发现是个电脑拨号的数字代码。
这种号码大多都是些骚扰电话,我想也没想就摁掉了。可摁掉以后,不出几秒铃声又响了,依旧还是那串简短的数字。
我有点烦,干脆摁了接听键,想告诉对方别再打过来。但没等我开口,电话里就响起了一串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
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想把电话挂了。
这时那头“滋滋”几下,传出了一个商城里那种电子合成的广播声音:“白小姐,您好,希望这趟旅途您依旧愉快。”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背后汗毛“嗖”地一下根根竖起,鸡皮疙瘩立即爬满了手臂!
是那个人……那个高铁上跟踪我们的人!
我吓得差点没憋住,赶紧挂了电话匆匆解决个人问题,然后神色慌张的拉开隔间的门,打算洗个手跑回去通知柳妄之这件事。
哪知一走到洗手台,顿时就瞧见洗手液瓶子旁边摆着一个塑料芭比!这芭比娃娃眼熟得很,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不就是当初吴家寨里那个小女孩儿拿在手上摆弄的同款吗!
这人原来也去了吴家寨!
那到底是谁给了朵惹芭比娃娃?后来兰老太的孙子诈尸,会不会也是这个人做的?
来不及多想,我立马跑回去找柳妄之,那蛇看我脸色煞白的冲回来,蹙眉问道:“怎么了?”
我三言两句尽量把事情转述清楚,柳妄之闻言眉头越蹙越紧,然后握了握我冰凉的手,低声说到:“没事,京城地界罡气纯正,那东西未必敢跟来。一会儿飞机上不要离我超过三步远,这趟绝不会有事。”
我心里惴惴不安,但见柳妄之说得淡定,也就试着冷静下来,朝他点了点头。
上了飞机后我一直不敢睡觉,全程睁着眼盯着周围的动静,好在这趟真如柳妄之所言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等下了飞机之后,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柳妄之从行李转盘拿回了行李,我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两人一起走向机场出口。
刚一到门外,柳妄之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我迷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见一个身着米色西装短裙的女人,正隔着涌动的人群同样也在望着他。
柳妄之本身就高得显眼,加上长相尤其出众,几乎在人群里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那女人一见他出现,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看,接着迈开纤长的玉腿,向着这边迎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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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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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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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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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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