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鹮对着她没好气道:“南莲染,既然你在,缘何让一个小辈出面来接待我等?这便是你白泽宗的待客之道?”

  南莲染也不在乎众人那打量的目光,她来到朱鹮面前,客客气气地同朱鹮行了一个礼,只是她说的话却就更不客气了:“前辈见谅,晚辈方才出关,听闻诸位前辈远道而来,晚辈连修为都没来得及巩固便来了,倒不曾想到朱前辈如此咄咄逼人,竟然以大欺小!”

  她才不顾朱鹮那铁青的脸色,挺直了腰杆道:“恕晚辈直言,诸位来者是客,若是你们是带着着和气而来,那我白泽宗自然扫榻相迎,若是诸位是来找事儿的,我们白泽宗虽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她走到穆华容身边坐下,气定神闲地看了一圈在场之人:“为了避免产生误会,晚辈便再多问一句,诸位宗主来此,可都是同朱宗主一样,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

  青龙宗和玄武宗之人自然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他们的态度也很明显,就是来凑热闹的。

  其余的小宗门之人这就有些为难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那召集他们前来的朱鹮,总之没有人应声就对了。

  朱鹮的脸色自然就更加难看了。

  南莲染轻笑:“如此看来,是朱宗主一人看不过我们老祖的作为了?”

  她反手掏出一张传讯符,笑意盈盈地的道:“您远道而来,到底是想要如何,不妨同晚辈说说看?看您是想要我们老祖给您磕头认罪,还是杀人偿命?您只要敢说,我就敢帮您传达。”

  “呵,好啊,南莲染,你好大胆子!你不过区区元婴,竟然对本尊如此无礼!莫不是真以为你们宗门有个渡劫老祖便能无法无天了!”

  南莲染顶着她的威压却不弯脊梁:“晚辈自然不是无礼之人,只是这礼啊,得对客,若是对贼,那即便是飞蛾扑火,我白泽宗之人也不会任人欺负!”

  朱鹮见她竟然敢如此不给她脸面,一时间倒也不敢再继续咄咄相逼了,她来之前是确认好了莫衡之与白霜离都不在白泽宗的,这才敢率人上门,可这南莲染也好,穆华容也好,怎么一个个都敢对她如此不敬?莫非……那莫衡之已回来了?

  事实上她猜得不错,莫衡之与两个白霜离耳鬓厮磨间,白霜离收到了南莲染的传讯符,这才知晓了宗门之困,他赶紧让莫衡之全速往回赶,这会儿他们已经快到山脚下了。

  飞舟之上,莫衡之与白霜离商量着:“阿离,既然各宗门今日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我们不若就在今日将神兽之事,还有此方天地的劫难都告知他们,让他们有点正事可做,也总好过他们隔三差五来招惹我们,你觉得如何?”

  白霜离自然同意:“也好,既然是大陆众生之事,自该由众生一起出力,只是神兽骸骨也好,他们的化身也好,都不是那么好找的,上任天道找了几个纪元也只找到过朱雀和玄武的残骸,如今已在我们手上了,可青龙和白泽的残骸却从未现身过,只怕它们的埋骨地并非寻常之处。”

  莫衡之经他一言总算想起了先前他觉得怪异之处:“阿离,我记得上任天道与你说起神兽时,分明说的是朱雀、玄武、青龙和白虎,怎么如今流传下来的却是白泽呢?”

  他这话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霜离只觉一团一直遮在他眼前的大雾终于散去,可在此之前,他竟未有丝毫察觉这迷障的存在。

  “原来如此……”

  “阿离?”

  白霜离捏了捏莫衡之的手心,沉声道:“多亏了衡之,原来白虎之名竟不知何时被白泽替代了,我想这其中也有白虎的刻意掩饰,若非是你,天机只怕将会被一直蒙蔽下去,如此一来,我们连神兽真身是谁都分不清楚,又何谈令其复生。”

  莫衡之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点头:“是吗?原来是白虎故意屏蔽了天机吗?那我们宗门的名字不也是错的?”

  “嗯,此事待我回去问问宗主,兴许宗门典籍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心魔一直看着他们二人交谈,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淡淡的默契令他很不爽,他阴阳怪气地插话:“你们只想着集齐神兽遗骸,可你们想过没有,以神兽对这片大陆的怨恨,若是真的强行唤醒它们,说不定只会加快这方天地的毁灭,你们在唤醒它们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好如何化解它们的怨恨?”

  莫衡之冲他灿然一笑,十分嘴甜地夸道:“阿离想得真周到,此事也是迫在眉睫,我们也该告知众人,让众人群策群力去想,总不能只让我们为了此事头疼。”

  “嗯。”心魔被他一个笑容便安抚好了,也不阴阳怪气了,他笑着点了点凑过去亲了亲莫衡之的嘴角,毫不吝啬地对他吐露爱意:“我们衡之笑起来真好看。”

  莫衡之被心魔的主动和热情熏得有些飘飘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略带憨傻的笑容:“嘿嘿,阿离也好看,什么样的阿离都好美!”

  情丝见那心魔三言两语便能将莫衡之哄得如此开心,他默默垂下了头,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衡之太过吝啬夸赞了,若是早知晓衡之喜欢听这些,他便日日都说给衡之听,也不至于让他被这心魔如此轻易地就抢去了心神……

  他低头间看见了莫衡之放在身边的那个灿金小球,他伸手将那金球拿了起来:“衡之,这金球你是从何得来的?”

  他说话间摇了摇那金球,里面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心魔周身的魔气有一瞬的不稳,他还未吭声,莫衡之便敏锐地察觉到了。

  “阿离,这铃铛声你听了会不舒服是吗?”

  “还好。”心魔冷冰冰地看着那金球:“上面是法则金丝,这是天道给你的?”

  情丝也看着他,他们两个似乎都颇为在意莫衡之何时与天道有过接触。

  莫衡之也没隐瞒:“嗯,先前我晕过去后,恍然间在一处空间中醒来,就见到天道阿离了,天道……他给了我这个金球。”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说起天道时那蔫蔫儿的模样如同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显然是被天道给狠狠打击了一番。

  情丝也好,心魔也好,都十分心疼他。

  “衡之……”

  “衡之乖…”

  两人齐齐开口,随即又齐齐看了对方一眼,一股暗流在两人眸光中涌动着,莫衡之夹在他二人中间只觉浑身寒毛直竖,他赶紧将两个大宝贝都按进怀里,同时也把他们的脸按在他胸膛上,不让他们再向对方放冷气。

  “阿离莫要担心,我没事,你们的存在就是天道爱我的表现,我不会难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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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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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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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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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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