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离正在追赶逃走的心魔时,突然感到心口一悸,正是同心契传来了莫衡之的痛苦。

  他连忙给莫衡之传讯,传讯符却只飞出了一段路后,便失去了方向在原地打转。

  它最后去的方向同心魔逃走的方向一致,白霜离将传讯符收回,看来,那心魔带走了衡之……

  他蹙起了眉头,继续追着心魔而去。

  褚飞在附近的御兽行租了一头妖兽马不停蹄地往赶往白泽宗,一路上竟然发现了其他各宗门的飞舟竟然也在往白泽宗而去,他心中不安之感愈浓,眼下琉璃仙尊和莫师兄都不在宗门,这些人也不知是为何目的而来……xiumb.com

  玄武宗的飞舟之上,莫文轩正在陪镜弦下棋,黑子落下,他终是开口问道:“师尊,您先前不是说要与我那幼弟交好吗?为何还要答应朱雀宗主的提议呢?”

  镜弦气定神闲地落下白子:“文轩,还记得为师曾经算过的卦吗?”

  “弟子记得。”他顿了顿,眼睛微微睁大:“难道说……”

  “嗯。”镜弦微微颔首,他看着眼前的棋盘,那双褶皱的眼中满是深意:“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天命已定,吾辈再是想要逆天争命,也不过是命运的棋子,唯一的作用,只有推波助澜罢了。”

  莫文轩也看着那棋盘,手中黑子迟迟找不到落处:“师尊,若我等皆为棋子,为何总有人一帆风顺,抢尽风头。”他手中的棋子逐渐收紧,表面裂开了几道细纹,“这盘棋这么大,为何只许他独占鳌头,旁的棋子却难以安身立命?”

  镜弦缓缓捋了捋胡须胡须,引着他的手将棋子落在棋盘的边缘,语气高深莫测:“即便都是棋子,为了成就一盘完美的棋局,每个棋子也需要各司其职,他占鳌头,便要为此局撑起大势,文轩,若是换你来撑,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有何不能?”莫文轩有些激动:“若是我也有他那等机缘,便是让我翻天覆地又有何难?说到底,不过是天道不公,只将大机缘向他一人倾斜,方才成就了他的大势,这与他自身的本事有何干!”

  镜弦蹙眉:“文轩,你魔怔了!”他往莫文轩额心注入一道灵力,令他情绪缓和下来。

  只是他有今日之言也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心障已生,便不会那般轻易拔除。

  莫文轩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低头向镜弦忏悔:“师尊,是弟子太心急了。”

  镜弦看着他的爱徒,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唉……看来为师当初不该妄自窥测天命,若是为师不曾命你接近莫衡之,兴许你也不会如此,天命难测,天命难违,为师到底还是未曾勘破啊……”

  莫文轩抬头:“师尊!此事不怪师尊,弟子明白,师尊所思所想都是为了玄武宗,为了弟子,是弟子自己不争气,处处好强,却处处……比不过我那幼弟……”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笑我曾立志要与他一争高低,如今我还在筑基中期苦苦徘徊,他却已是人人闻之胆寒的渡劫老祖……我输得太彻底了……我只是……太不甘心了……”

  莫文轩死死捏紧了拳头:“那秘境我也去了,可为何偏偏只有他一人遇见了那时空裂缝,师尊,为何同是一母同胞,他的气运却如此强盛?弟子与他为何有如这云泥之别?”

  镜弦看着他久久未曾开口,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转身走到窗棂边上,他望着翻滚的云海,目光深邃悠远:“文轩,你既明知天道不公,又为何还看不开?”

  “师尊……”莫文轩眼眶泛红,死死地咬着牙。

  “为何偏偏是他,为何偏偏不能是我,这个问题你为何不换个角度看,为何不能是他,为何要是你?”

  镜弦转过身看着他:“文轩,你自小要强,心比天高,在我们玄武宗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你是宗主之徒,享受宗门顶级资源,你又可曾想过,有多少弟子心中也曾这般发问,为何偏偏是你,为何不能是他。”

  “师尊……”莫文轩垂下了头。

  “文轩,你那幼弟气运之盛乃是我生平罕见,莫说是你,便是整个修真界,又有谁不羡慕他的运道,可承大气运者必承大任,他要以一人之力承载这一方天地的存亡,是幸是厄,我们唯有到了一切尘埃落定那日方能见其真章,你与其去叹命运不公,不如抓住这动乱的局势,或为其臂膀,或避其锋芒,你总该走你自己的路。”

  莫文轩捏紧的拳头骤然松开,头却没有抬起来:“师尊…弟子明白了……”

  “唉……罢了,你心不静,便回去打坐吧。”

  “是。”莫文轩转身就要离开,镜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文轩,你的心障若是不消,便再难精进,你当知晓其严重性。”

  莫文轩顿了顿:“弟子明白,师尊放心。”

  “你去吧。”

  与此同时,青龙宗的飞舟之上,方幼宁与沈如寒也在讨论此行。

  “如寒,你说那朱雀宗主为何总是喜欢与衡之兄他们作对,衡之兄明明只是惩戒了那些多嘴之人而已,她却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去问责,难道她就不怕衡之兄也将她拿去献祭了吗?”

  沈如寒同平日里那素朴的模样不同,他带着属于青龙宗主方能佩戴的冠冕,身上的法袍虽也是黑色的,上面却多了许多华丽的阵纹,其袖间还绣着金丝龙纹,他这身装扮,赫然代表着青龙宗主的身份。

  他为方幼宁的空杯续上热茶,淡淡道:“她既然敢上门对峙,自然是有所倚仗。”

  “她倚仗的就是你们这些宗主吗?”

  “自然不是,我答应同去,不过是想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其他宗门的宗主定然也不会真的傻到与渡劫老祖作对,且看看吧,待到了白泽宗,便知晓她到底有何目的了,正好你不是也想去找莫衡之吗?”

  “嗯,也是。”方幼宁捧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也不知衡之兄在不在白泽宗,他若是见到你成了宗主,定然会大吃一惊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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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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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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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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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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