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尤此时正脸色惨白地呆坐着,褚飞回来时,他还吓了一跳。
褚飞见他如此惊慌失措,心中也猜到了些什么。
他将怀里的灵果递给他:“百年灵果,吃吗?”
漆尤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缓缓接过灵果:“多谢。”
褚飞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自己的石床上坐下,他不经意地问道:“你来我们白泽宗,可是为了躲避你们宗主?”
漆尤背影僵了僵,他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
“啧”褚飞懒洋洋地拿起他的刀,用方巾仔细地擦拭起来。
漆尤见他没有下文,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那人又在擦那破刀。
如此看来,他方才也不过只是随意一问罢了,根本不是真的关心他的事。
漆尤心中有些不快,他这几日同褚飞相处下来,对他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他明白,此人虽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却是不好接近之人,他眼中除了那把破刀,根本就不曾将他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漆尤对褚飞的感觉很复杂,这人虽给他行了方便,同他住在一起,却对他的事一点也不关心,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甚至感觉得到,那人就是将自己当做收留下来的猫犬,等着他哪一日自己自觉离去。
漆尤自负容貌,何时受过这般冷遇,他的自尊心有些受挫,他暗自决定,等宗主他们离去后,他便重新找个地方躲起来,左右他也不想继续欠褚飞的人情,这个地方,他原本也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他转过头,默默地修炼起来,褚飞也没什么心思同他交谈,扛着刀就出去练习挥刀了。
青莲峰上,铃铛声清脆悦耳,念一第二日的时候去了一趟,半路就红着脸跑了。
主峰之上,宾客们吃完宴席后,也都识趣离开了,不管此行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前来,走的时候,都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和睦样,至于回去后,他们又会如何宣传今日之事,又是另当别论了。
玄武宗的飞舟之上,镜弦盘膝闭目坐着,莫文轩躬身立在他身前,垂头道:“师尊,今日之事,弟子……”
“文轩”镜弦并未睁眼,只缓缓道:“为师让你同莫衡之打好关系,并非只是为了宗门,更是为了你日后之路能够顺遂一些,可你却如此行事,莫非是对为师的安排有怨?”
“师尊,弟子不敢!”莫文轩胸口一阵起伏:“弟子只是……只是不明白,您到底为我那幼弟算出了什么,他与我乃是一母同胞,他的命格难道还能逆了天?您为何非得让我和师妹,甚至是您自己,都要如此讨好于他?”
镜弦缓缓睁眼,莫文轩脸上的不忿之色他看得分明。
“唉……罢了,你若不愿,此事就算了吧。”他伸手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莫文轩看不懂的深色:“只是,你也莫再去得罪他,文轩,今日之事,你不该如此擅作主张。”
莫文轩抿了抿嘴,小声道:“师尊,弟子与我那幼弟天生不合,实在是无法续上这亲缘,今日之事……弟子只是想着,当着众人的面,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血缘之亲,如此,便是来日他真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旁人也会因此顾忌我们青龙宗几分,如此,弟子也算是完成了您的任务吧。”
镜弦淡淡看着他:“你看到了,结果如何?”
莫文轩自知搞砸了,他低下了头:“……师尊也看到了,我那幼弟根本就是六亲不认之人,弟子觉得……我与他怕是无法和睦相处。”
镜弦缓缓闭上眼,叹息道:“罢了,终究是我强求了,今日之事后,我只愿你勿要再去招惹他就好,文轩,你如今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来日便不要后悔。”
莫文轩毫不犹豫道:“师尊,弟子不会后悔!”他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服:“师尊,他莫衡之运道是不错,可弟子也不会妄自菲薄,仙途漫长,弟子来日未必不会赶超了他去,师尊,您且看着吧!”wWW.ΧìǔΜЬ.CǒΜ
“唉……如此最好,罢了,你下去吧。”
“是。”莫文轩沉着脸离开了镜弦的房间,待他回去后,看见他的父母正一脸焦急地等着他。
莫母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阿大,你师尊怪你了吗?”
莫文轩轻轻将衣袖扯开,沉声道:“没有。”
“那…那三儿他……”莫母有些犹豫。
“怎么,您还真想和他相认?”莫文轩脸上骤然冷了下来。
“没有!”莫夫人连忙否认:“娘只是…只是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大了,也长得这样好……”
她想到那日莫衡之看向她时,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心中不由地刺痛了一瞬,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她没有资格难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莫文轩回头看着她,冷冷道:“怎么,娘看到他出息了,厉害了,也觉得我比不上他?”
“自然不是!阿大……”莫母眼眶红了:“娘知道,他与我们家缘分早就断了,娘如今知道他还好好活着,还有了自己的家,这就够了,阿大,娘如今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咱们…咱们就别去打扰他了吧?”
“哼,您放心,我也根本就不想同他有任何交集!”莫文轩背过身,径自走向了里间。
青莲峰上铃铛声还在响个不停,……。
主峰之上,莫衡之的那把宽剑在众人离开后,便自主地飞回了青莲峰,它悄悄地落在了主人的房门前,静静地为主人把守。
白霜离这几日昏昏沉沉的,意识一直都不太清醒。
他原以为在须弥境中的那千年岁月中,他早已经历了太多,再也没有什么能令他惶然无措了。
可如今他才知晓,他太天真了!
原来衡之此前总对他说,他未尽全力,一直有所收敛之事,并非是虚言。
他们成亲之后,莫衡之似乎才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在他面前真正的做了自己。
就仿佛是,他已笃定他再也无法反悔了,便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白霜离欲哭无泪。
也不知他那一日去哪里买了那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差点没崩溃。
这些东西都是凡人之物,他有些想不明白,他这个合体期的老祖都想哭,那些凡人是怎么发明这些的?
他刚开始还硬抗,后面只能装可怜讨饶,可他的衡之竟然用长相思牵制他!
他有些无法直视他的本命法宝了,也不知为何他的法宝这么听衡之的话,连他这个主人都敢欺凌了!
十日后,白霜离忍不住踹了莫衡之一脚,他哑声道:“衡之,我们该出去了!”
莫衡之顺势抓住他,冲他灿然一笑:“阿离乖,再等等。”
白霜离无语,只能暗调动灵力。
莫衡之却一脸不高兴的将他的手拿开,撒娇道:“阿离看我!”
白霜离心中甚至无奈,却也只能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莫衡之。
可惜,他的示弱没有得到丝毫怜惜。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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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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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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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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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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