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安慰:“这里远离市区,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现代文明,多说无益,你站在我的旁边。”
何所惧无语的笑了笑,走到颜言的另一侧。
颜言调整好面目表情,对阿姨说:“阿姨,我们是泉城的大学生,来雨扇做课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阿姨斜眼看了何颜二人,“怎么,不害怕我的狗吗?两位矫情的年轻人赶紧离去吧,我们这的小庙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别妨碍我在这乘凉。”
颜言:“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害怕的东西,这都是人之常情,就像我,我还怕黑,这么多年,都没关过灯睡觉,应该是我们还小,尚未成熟。”
何所惧冒着星星眼看颜言,哇塞,这是从颜言嘴里说出来的话吗?承认自己的弱点,不,有点撒娇怎么回事,这一点都不是冰冷高傲的学霸男神啊,他也有这么接近人的一面?
阿姨哼了一声,何所惧拽了拽颜言的短袖,小声说:“要不我们问别人吧,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课题付出这么多,好像不太值,再说人还不有的是,我就不信这个村庄没有愿意跟我们讲历史的大爷大妈,他们一般可喜欢找人唠嗑了,相信我。”
阿姨:“看在这个小伙子这么诚恳的份上,你们问吧,我先说好,我想答的答,不想说的你们再怎么逼我也不会说的,希望你们年轻人会做人。”
颜言:“那、必、须、啊,我们是国家的好青年,怎么会做出逼迫人的事情来,那我们开始吧。”m.xiumb.com
颜言给何所惧打了眼色,让她准备一下,趁着阿姨伸手抚摸那只金毛额头的间隙,用见不得人的语气说:“找都找了,不多问几句,你刚才不是白牺牲了吗?我得替你找回公平啊。”
何所惧疑惑道:“我牺牲什么了。”
颜言:“刚和狗来了一场亲密的接触,这么快就忘了?心挺大。”
何所惧撇撇嘴,真是的,这有什么好记得的。
颜言:“阿姨,我们听说,哦,这听说是有来源的,是从网上查的,但众所周知,网上的消息不一定全部正确,这不我们来核实一下,以免课题不合实际,给雨扇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阿姨:“好啊,好啊,你们这些来采访的人,就要对新闻的正确性负责人,不能胡乱瞎写,这不是丧尽天良吗,来来来,你们两个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你们的品格,这样我才能放心。”
颜言:“阿姨,我们是大四的学生,负责雨扇的课题,虽然写报告,只是交给学校,并不流传到社会面,您大可不必这么担心,而且现在造谣是违法的,没有人愿意触犯法律。”
何所惧冒出一个头,说:“对对对,我们还年轻,我们想开心的活着。”说完重新躲回颜言背后。
阿姨:“这多危险,这世道。并不是说年轻人就全部是好人吧,这我不承认,你们自便吧。”
颜言:“阿姨,这样,我们和您合影吧,只要您看见不实的消息,就把照片发布到网上,而保证书只有我们的签字,人海茫茫,您也找不到我们,也没有什么用,您看如何。”
阿姨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半晌,艰难的应了一声:“好。”
这张照片拍的朦胧美加一百倍滤镜,阿姨站在中间,何颜二人分到两侧,是用阿姨价值二百块老年机拍摄完成。
何所惧之所以能这么淡定的拍照,可见那只金毛没在眼前。是的,金毛被阿姨打发到另一边乘凉去了,不过它去而复返,又转悠到何所惧身边,这时阿姨正在兴高采烈的照相,本以为一张就够了,结果阿姨一连摆了五个POSE,来了个五连拍,何所惧闭上眼睛,吐了口气,五连拍结束,颜言一把抓住她,放到自己身边。
颜言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就像抓小鸡仔一样一把扯过一米六的何所惧,护到身后,何所惧刚才一刹那以为自己飞起来了。
阿姨喜气洋洋,看着刚拍的照片感叹:“我儿子女儿都好久没有和我合照了。”
颜言:“现在年轻人都工作忙。”
阿姨:“是啊,他们两个毫无背景,在市内打拼,我一打电话过去,没说上两句,电话就挂了,每次一问肯定是在加班,我也心疼孩子,但他们俩不想在农村荒废一生,选择了这种累,我也支持。只不过每个父母只想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人生有时不必太累。”
颜言:“年轻吗,都不甘心,都想创出一番天地,可以理解。”
何所惧又伸出一个头道:“我不想,我的人生梦想只想做一条咸鱼。”
颜言:“你的心态挺难得的。”
何所惧:“你居然没反驳我,这事我跟谁说谁怼我,包括我爸妈,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大学一毕业就切断我的经济来源,明年得解决吃饭问题啦。”
颜言笑道:“找不到工作别忘来找我,给你安排工作。”
何所惧来了精神:“有人脉的重要性啊,我得抱紧大腿,从今以后,颜老板,有用得着的地方,小的一定赴汤蹈火。”
阿姨疑啧啧啧声叹,这个女娃娃,小小年纪,就知道靠男朋友了,也是,人家有关系,哪像我家两个苦命的娃,做父母的帮不上什么忙。
颜言:“阿姨,我们开始吧,我看雨扇的传统建筑石屋大多拆除了,这里保留了传统,不容易啊。”
阿姨:“是啊,千百年来,现代科技的支持,能拆的都拆了,能住在明亮又宽敞的楼房,谁愿意一家人挤在墙壁半米厚不开灯就没有光亮的屋子,人之常情罢了。”
颜言点点头,“那不可以保留住石屋,然后新建小区,搬到小区去住,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既保住了传统,又保住了生活质量。”
阿姨:“哪有那么容易,雨扇地势高低不平,可建住房的平地少之又少,人口稠密,不拆除原有石屋,如何建新房。”
颜言:“万事万物,总有些无奈之举。那雨扇的石屋婚办习俗是什么样的?我们查资料,是通过攀爬石屋二楼来获取心爱姑娘的芳心。”
阿姨:“没错,是这样啊,还是在晚上十一点,女方石屋前点起篝火,摆上栗子糖,嗑着瓜子,唱着民谣,女孩在二楼窗口等待,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到二楼,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则良辰吉日完婚。”
何所惧插嘴道:“要是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怎么办?男孩子擅自做主爬到女孩家二楼,也要结婚吗?对女孩子不公平吧。”
阿姨:“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是双方家庭及当事人都同意的情况下,才有这么一出女婿爬二楼,有人不同意那还结什么婚,小小年纪,什么思想。”
何所惧吐了吐舌头,是她想错了,她还以为是封建社会时期的包办婚姻,女孩子一点没有自主的能力,只能任人摆布,那多可怜,都什么时代了,幸好想岔了。
颜言:“那我来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适龄青年自主恋爱,经由双方家长同意,在某一天夜黑风高的夜晚,地点在女孩家的石屋前,燃起篝火,摆上糖块瓜子,邀请亲朋好友,大家欢聚一堂,男孩徒手攀爬等待他的幸福终点,二人相聚,可谓礼成。楼下的众位吃瓜群众共同载歌载舞,欢庆礼成。那阿姨,为什么会有这个传统,仅仅代表身强力壮,有能力种田吃瓜?”
阿姨:“粗俗,亏你还是上过大学的文化人,竟不如我一个老婆子。”
颜言:“阿姨说的是,我给我们全国大学生丢脸了,您请指教。”
何所惧自认是个话痨,这场访谈基本没有插上什么话,倒是看见了颜言的另一面,不仅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好像认识的是假人,失败失败,她正式宣布暗恋失败。
阿姨:“雨扇崇尚强壮的体魄,男女都一样,我们崇尚小麦肤色,它代表了健康,代表了安全感,像你们别的城市来的这么白的青年,在我们眼里是不美的,是弱不禁风的,是担当不了大事的。”
颜言:“有点刻板印象。”
阿姨没鸟颜言骄傲的说道:“攀爬二楼证明了一种能力,体魄强壮,能肩负的起家庭的责任,因此雨扇的那孩子从小就会爬树,雨扇一直是寿命很高的城市,缺少不了从小的锻炼。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都不会爬树吧。”
何所惧举手道:“阿姨我会,十三岁我爸妈带我去郊区放风筝,结果那天风太大,风筝飞太高,挂树上了,我爬上树顺利把风筝一点没有损坏的情况下拿下来了。为此当晚我收到了爸妈的混合双打,至今为止最惨痛的经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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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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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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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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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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