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满将时间挤出来,延后了回家的时间,于是就在一月六号的晚上,和谌宁圳坐上了飞往川城的飞机。
刚下飞机,迎面扑来了冷空气,云小满差点没一哆嗦,想要挤进谌宁圳的怀里。
当时选择了川府,是因为去往西岭雪山那一块儿,就可以看到雪,而且冬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冷,然而今年好像是个例外。
两个人一出到机场就直奔民宿了,因为晚上的机票比较便宜,所以选的是晚上的,到了川府民宿那边,大概是凌晨一点多的样子。
云小满有点撑不住了,洗了个澡之后,就蜷缩进了被窝里面。
谌宁圳收拾好东西出来之后,还给云小满整理了一下行李。
小姑娘裹着被子,盘腿坐在了他的身后,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又问:
“六级结束后的那一天,怎么突然说起来要川府了?”
“大概是脑子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首歌。”谌宁圳叠着她的衣服,明天会降温,云小满又怕冷,得穿的保暖一些才好。
云小满不太懂,歪着脑袋看他——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青年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秋。”云小满不自觉地跟着唱起了这首歌,到一半儿的时候,两个人纷纷都停下来,看着对方笑了。
云小满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开始听这首歌,是因为我高中喜欢的那个男孩子,那天他也出来一起唱K了,点的就是这一首成都。”
小姑娘娓娓道来:“这首歌,当时还没有火的,而且还是我第一次接触的民谣。”
谌宁圳听了这话,也不吃醋,以前喜欢又能怎么样?他无法时空倒流,参与云小满的过去,他只需要参与到云小满的现在,和未来就好了。
只不过,他听完之后,还是说:“早知道我就不选川府了,应该选山城。”
川府和山城离得很近,来了这边的人好像也会到那边去。
云小满一口亲在了谌宁圳的唇上,笑嘻嘻道:“别吃醋啦,我余生都是你的,有什么可吃醋的?”
也是,话就是这么说的。
关了灯之后,云小满躲进了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含糊,她说:
“我以后会回D市工作的,我从小生活在那里,那里有我的姐妹,有我的家人,我的一切都在那里。”
“好。”谌宁圳应着她:“那就回D市工作,留在家人的身边。”
云小满是一个特别特别恋家的小姑娘,明明性格大大咧咧的,做事也是有一股子拼劲,却选择不远游,选择安稳。
谌宁圳摸着她的脑袋,果然,有一些阴影,真的只要一落下来了,就很难抹去了,好像是骨子里就在跟自己说着:我不行。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云小满拉开了窗帘,却看到了窗外在飘雪。
她有些惊讶地张着嘴,喊道:“阿圳阿圳!川府市区下雪了!是初雪!”
穿好衣服的云小满迫不及待地拉着谌宁圳出门了,雪花很大,但是不怎么成形,一落下来就散了。说好的来看初雪,谌宁圳却带了一把伞,直接举在了她头顶上。
“这里的雪拍不掉的,落在身上会沾湿衣服。”
本来也是雨夹雪。
云小满乖巧地应和了一声,现在出门还是要带口罩的,所以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稳重一些好。
两个人去的第一站,就是大慈寺。
大慈寺里的红墙,配合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穿着白色毛绒的小姑娘像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北极熊,和这一景色融成了一个整体。今天是初雪,来的人并不多,他们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座城市慢悠悠地生活,也撑着把伞,到门口的时候收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雪花。
两个人都不信神佛,却还是进去了,人很多,入乡随俗,两个人一进去,手里都被塞了香。
寺庙里的人熙熙攘攘,神情却也凝重,谌宁圳站在了她的身边,抿着唇,点燃了之后,青烟升起。微弱的火光,缭绕的烟雾,将他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却又好像没有沾染一丝的尘埃。
谌宁圳举着香,却没有跪下来,只是双眼合上,好像说了些什么,他将香插上。
“嗯,你求了什么?”
云小满作为标准的唯物主义者,不愿意信,见谌宁圳这么虔诚,也有些好奇了。
“你先去,出去我再告诉你。”
谌宁圳看着云小满,虔诚地闭上眼,说了些什么,然后鞠躬,就莫名有几分好笑,她好像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那样协调。
钟声回荡,两个人踏出了大慈寺的门。
“说吧!”小姑娘已经很想知道了。琇書網
“保佑你一生平平安安。”
云小满歪着脑袋,“我觉得你有点奇怪诶,你好像总是在让神佛保佑我平平安安,是有什么预感嘛?”
谌宁圳曾经做过几次梦,梦见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鲜血沾湿了身上看不太清楚的衣服,唇色惨白,好几次,都是这样身受重伤。
只当是一场噩梦,醒过来之后却觉得冷汗涔涔,好像终有一天会发生一样。
他看着云小满那张娇媚的脸蛋,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呢?说了什么?”
“我是住在D市的云小满,在这里祈求菩萨能保佑我爸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保佑我姐妹们一夜暴富,保佑我的小土狗一生顺遂!”
谌宁圳有一种被她笑死的冲动:“你知道嘛?大慈寺里面,没有菩萨。”
云小满一耸肩,不在意一笑:“算咯,我觉得它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记恨我的。”
“那应该是的。毕竟,我佛慈悲嘛。”
雪花落在了伞上,两个人并肩走着在川府的小道上,小姑娘脆生生开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怪不得别人说,旅游就是去别人住厌了的城市走一走。”
谌宁圳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眉眼笑意温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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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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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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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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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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