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徐贺雷霆大怒!
他愤然起身,瞪着双眼咆哮一句:“立即让聂胜出兵!一定要那群东西撕成碎片!”
吼出这一句后,他一口气不顺,捂着胸口缓缓坐了回去,颇为难受地握拳咳嗽。
长公子很少发火,这突然愤怒一下倒是把众人吓怕了,听候吩咐的小兵更是不敢磨蹭,当即便要出门。
“慢着。”一旁的徐名把小兵叫住了:“先莫着急,你且先下去等候吩咐。”
小兵对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他将轮椅向前移了一些,对依旧还在咳嗽的徐贺关切一问:“大哥,你怎么了?”
徐贺一手扶额,一手晃了晃:“无碍,只是感了些风寒。”
既然如此,徐名便又道:“既然此仗非打不可,那么我们便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徐贺叹了口气:“他们来势汹汹,烟云只怕是难以招架了。”
或许是近些日子来的杂事一堆又一堆,他已心疲力竭,竟生出未战先怯之想。
中原人来势汹汹,沙陀人也不甘落后,那几个帮派也在虎视眈眈,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一夜之间爆发了出来。
而且,他本便不是善战之人,对于这种打打杀杀的局势,有些难以把控。
“大哥,你千万不可颓靡。”徐名正色道:“我相信我们的战将,他们必不会让烟云消失。我对他们有信心,你也要有。”
徐贺静静地与他对视。xiumb.com
是啊,三弟天生残疾都没自甘放弃,又何况他呢?
他要相信烟云的战将们。
可是,徐名也知道眼下的局势确实非常困难,他沉思良久,深吸口气,道出了一句彻殿之语:“大哥,你袭爵吧。”
这道话语如同雷音,震得徐贺耳边嗡嗡作响。
徐项死后,帘北王的爵位便该由徐傲来袭,但他还未来得及进宫面圣便死在了中原。
世子徐傲死了,那么帘北王的爵位便落在了徐贺与徐名身上。
徐名身体有疾,自是不适合的,而且自古来立长立嫡,所以徐贺完全有资格袭爵。
只要他进宫面圣,皇上自然会赐下立位的圣旨。
自从徐傲被废后,烟云大权落到了徐贺身上。虽然徐名从来不说什么,但他其实是不怎么赞成的。
虽然与大哥的关系更好,但他也明白,祖制存在的意义,徐傲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兄弟相互厮杀的头。
直到徐傲的噩耗传来,才令他的信念动摇。
而且,只要袭了爵位,徐贺便会大权在握,便可借祸民造反之名而调动帘北兵团出来平叛。
届时,所有危机自然消除。
徐贺转头望向一旁的王座,久久不语。
静谧的园中飞雪飘飘,挂着雪衣的树上有松鼠在四处跳跃,有着别样的美意。
一位身穿素色白衣的女子靠在窗边,脸色憔悴、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眼角下还有两行淡淡的泪痕。
一旁的丫鬟点起了熏香与暖炉,并端着一盘丰盛的点心走到她身旁:“小姐,您吃些东西吧,您身体刚好,又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
但她却理都没理。
丫鬟想着办法对她嬉笑道:“小姐,最近不夜城中来了些西域客商,卖的烙饼可好吃了,小莲去为您买点回来尝尝?”
见她依然不理,又想了想后,道:“小姐,府中最近来了一些上好的布匹我们去挑一挑吧!”
她依然没说话。
小丫鬟确实没办法,只好自讨没趣地退了回去:“那您先静静,点心给您放桌子上了哦。”
这时候,极空之上缓缓出现了两道翱翔的黑影,尖锐清脆的嘶鸣声传彻天地四方。
这阵声音令聂挽枝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对正要出门的小莲说:“我要去后院。”
见小姐说话了,小莲很是高兴,但是却又劝说一句:“小姐,外边天寒地冻,您的身体又刚刚好,还是在屋里歇息吧。”
可是聂挽枝变得很激动,非要出门不可。小莲也不敢说什么,给她披上了一件貂绒大褂,扶着她慢慢出门。
聂府的后院也是颇大的,有马厩、厨房、车院、器库等等,府里的下人都在后院忙活,因为比较杂乱,所以聂家的主人一般很少进来。
但是后院有一处特别的小院子,除了特定的人外,谁也不许靠近。
院门用巨大的钢锁锁起,并且还有专门的人在守着。见聂挽枝过来后,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并打开了门。
这间小院也是颇大的,有着小道与扇门。他们踏着薄雪走了一会儿,方才来到最深处。
这里有一个马槽,绑着一匹壮硕的黑鬃红马,毛色纯正、高大健硕。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鼻孔中不停地向外喷出两道白气,一看便知是极为罕见的汗血宝马。
马背上站着一只大鹰,双翅展开时,距离比人身还长。那比如同两个人手一般大的尖锐利爪似乎能将一切撕碎。
这院里一片狼藉,墙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鹰爪痕,足见它们的恐怖。
看守这里的下人小声道:“小姐,它们很是暴躁,过来喂食的人都被伤了几个。”
聂挽枝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朝它们走了上去。
小莲想要阻拦,可她又哪里敢阻拦小姐呢。
二物的目光紧紧地锁在聂挽枝身上,但在聂挽枝靠近后,它们却没有什么攻击行为,反而乖得像猫。
聂挽枝抬手抚摸着马头,眼泪又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这是少主徐傲的战马与战鹰,是他们一起抚养的,徐傲初去西禾时便带上了它们。
它们跟随徐傲驰骋大漠多年,在徐傲去中原后,她便将它们带了回来好生看护。
但它们怎甘心被困锁于这狭小之所,所以一直都很暴躁。
聂挽枝静静地将侧脸贴在马头上,抽泣道:“他死了。”
这马好似能听懂一般,前腿抬起、大声嘶吼,眼中竟是涌出了豆大的泪珠。
它在院子中四处转动,似乎要做什么,但因为有铁链绑着,所以显得非常暴躁。
大鹰亦是疯狂的煽动翅膀嘶叫,好像已经按耐不住了。
见到如此,聂挽枝缓缓道:“你们要去找他吗?”
二物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聂挽枝去解开了铁链,一把将铁锁抛向了雪雾漫漫的空中。
“那便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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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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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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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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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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