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日在宴会不是胆子很大吗?”他突然勾唇一笑,脸上的冰冷悉数褪去,尽然能让我有春暖花开的感觉,这男人真应该多笑,笑起来有一股摄人心神的魔力。
“你安心养胎就好,孩子不会有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冰冷的眸子竟然有少许温情,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起身离开。
他来得很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并且话那么少,让人看不透,但他最后那句安心养胎,孩子不会有事,尤其是眸子那一闪而过的温情,让我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晚上竟然不再发噩梦。
既来之则安之,我对自己说。
他说过孩子没事的,我要相信他,我只有这样劝慰自己,心才安定下来。
这次之后,接下来的大半年他也只是来过一两次,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捉我来这里,而他也没有说,但我心里揣度他是拿我来要挟银奕的,毕竟在他的眼里,我的身份是银奕的乐妃,并且是怀了他的孩子的妃子。
但我觉得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果银奕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的图谋或许能成功,但偏偏银奕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用半年他就已经能将我忘记得彻彻底底了,宫中大把女人替他生孩子,他又怎会在乎一个忤逆他的女人生的孩子呢?
但我希望濯傲一直误认为我很重要,只有这样我们母子才能平安。
以前银奕有一个大大的皇宫任由我走动,我都觉得是一个樊笼,压抑而孤独,如今被困在小小的寝室当中,我反而不觉得太寂寞。
白天我弹琴哼歌给我的孩子听,晚上我就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做小衣服给他,上面绣着很多漂亮的图案。
我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所以都各做了好多套,图案都各不一样,送饭菜给我的宫女也赞我的手巧,听得我美滋滋的。
手累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话,说我儿时的趣事,说银魄皇城的热闹,想着他长什么样子,心填得满满的,心情放松又有太医的悉心调理,我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润了,我刻意不去想自己现在是被囚在此的事实,要不我会心情浮躁。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海也会突然浮现那个男人的含情脉脉的脸,孩子在我肚子里踢我的时候,我会想起过去两人的甜蜜的点点滴滴,但这些都是浮光掠影般在我脑海一闪而过,因为我知道这些都只不过镜中水月,虚幻而不真实。
也许我应该感谢濯傲,如果没有他,我一个人在江湖中漂泊流浪,风餐露宿只会苦了孩子。
十月怀胎,当接近生孩子的时候,我很紧张,整天整夜都睡不着觉,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有一个亲人在我身边,我很想有人轻轻抚摸着我的发对我说不要害怕,但除了陌生的宫人,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想娘了,我想楚冰哥哥了。
在我生下他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当日雨妃刺我那一剑不是最痛的,当在我最疼痛的那一刻,当我以为我就要痛死的那一刻,我竟然很没骨气地哭着喊银奕的名字,喊了一声又一声,泪水与汗水混在了一起。
但此时的他在干什么?应该是搂着温香软玉缠绵在床吧,心再次酸涩得无以言说。
当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当听说宫人说我的孩子很健康的时候,我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我虚弱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舒心,为人母才知道做娘的艰辛,如今娘过得好吗?希望爹能一直善待娘,这我就安心了。
我含笑晕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之时,我努力地看了一眼我的孩儿,额头有点皱,眼睛没有睁开,但却哭得惊天动地,哭得那么大声,是想我抱你吗?但娘似乎没有这个力气了,你要乖点。
醒来之时,看不到他,我吓得不行,当宫人慌忙将他抱在我跟前的时候,我才放下心来,他还在睡着觉,小脸红扑扑的,诱人极了,让我忍不住轻轻吻着他。
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如此深夜,怎会那么吵?我心中不安,就在这时,一个妖媚而贵气的女人穿过屏风直接闯了进来。
“果然是一个标志的人儿。”因为身体虚弱并且弄不清楚状况,我没有搭理她。
“自持有几分姿色,倒傲气的很,这样的女子怎适合抚养孩儿,将这个孩子带到本宫的静心宫。”她声音冰冷如霜,但我的心却比她的声音冷多了。
“不——不要带走我的孩儿,孩儿并不是卫皇的,你们不能带走他”由于恐慌,我的声音颤抖而厉害,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但她竟然冲到我身边硬是从我手里抢夺。
“放手——”她目露凶光,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那一刻我觉得她很丑陋,虽然我有武功底子,但产后虚弱,又怕抢夺伤到我的孩儿,所以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她夺取,我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但却被宫人牢牢按住,连喊话都没有力气。
“皇儿,这位女子飞扬跋扈,没有资格抚养这么可爱的孩子,反正母后在宫中无事,就让这孩子陪伴一下母后可好?”www.xiumb.com
“如果母后你乐意,孩儿怎会反对?”
濯傲的声音让我觉得绝望,他们怎可以这样,孩子是我的,这孩子是我的,我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心如万箭齐穿般疼痛。
我眼神空洞地看着按住我的宫人,兴许目光太吓人,让她们心里发毛,她们的手都抖了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才松开了手,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皇上——”听到濯傲进来的声音,我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一股勇气,从床上爬起来,步伐踉跄地冲了出去,当看着他怀中的孩子,我竟然有点不可置信。
“我说过孩子会没事。”他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我手中,温柔得如呵护易碎的宝玉,孩子在他怀中居然一直熟睡。
“谢谢——谢——谢——”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哆嗦着,就连手也哆嗦着。
原来真的有男人会说话算话的,那一刻我竟觉得眼前的男子一点都不冰冷,我对着他笑,但泪却湿了脸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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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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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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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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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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