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问他楚冰是不是死了,但我张了很多次嘴巴,都说不出一句话,其实我是在害怕,我很害怕,我害怕连那一丝希望都要泯灭。
“这个就是濯傲要找的女人?”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我看到了震惊与惊骇也有怜悯。
我点了点头,有点绵软无力。
“她与濯傲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母子关系,这句话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后还是将这句话吞了下去,我摇了摇头。
“她的舌头被割断了,说不了话,他们什么关系我并不知道。”
“嗯,你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今晚好好休息,我现在叫人安排在你的隔壁,明日皇兄在宫中设宴为你洗尘,父皇这些天天天念叨着你。”
银奕朝着我笑,笑容带着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温暖得春阳,只可惜我的心太冷太冰。
很快宫人将濯傲的娘带到另一间寝宫,而整间就剩我们两人,我等着他说关于楚冰的事情,但他只是对我说好好歇息就转身离开,他为什么对楚冰连提都不提,难道楚冰在他心目中不值一提吗?又或者他已经忘记了他死?难道是楚冰根本没有死?心头腾起一股希望,迅速将我的心点燃。
“楚冰还活着是不是?”我冲过去扯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他。
“他已经死了。”银奕淡淡地说,没有憎恨也没有怜悯,淡得似乎在谈论那家窗台的花枯萎了一般,但他不知道他的话却让我万箭穿心,一直支撑着自己回来的信念在瞬间轰然倒塌。
“你说谎!楚冰是不会死的,他不会。”虽然我朝着他吼,但声音已经是那样的无力。
“他已经死了,这已经证实,要不连敖怎会怒发冲冠,发兵攻打?”
他不知道他的话很残忍吗?他的平淡,他的漫不经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楚冰死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难道就因为他曾经背叛过他吗?
“究竟是谁杀他的?是谁?”我的声音说不出的凄厉,眸子带着嗜血的凶狠。
“头颅悬挂在卫国的皇城,除了他还有谁?谁还有这个本事让楚冰的头颅高悬十天十夜?”
真的是他吗?虽然银奕是这样说,虽然天下人也是这样说,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濯傲他不会这样做呢?但现在是不是他杀的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楚冰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我无力地松开拽住他的手,楚冰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你不是傻到想跑去找濯傲问清楚吧,现在两国战事正吃紧,流民四起,这一路风险无比,并且已经封城,就算你去也未必见着他,最重要的是此时你找他,无异送羊入虎口,到时被他抓住要要挟连敖,那岂不是插他一刀?”
“他为什么要杀楚冰,他明明答应我保他平安的。”我心头一片悲伤和茫然,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当日濯傲城破国亡,是谁带兵几十万给他致命的一刀?你居然还问濯傲为什么要杀他?”
“那是你银魄的兵,要恨恨你。”
“我的兵本来是去救他,是楚冰一早有所图谋,临阵反戈,如今仇人见面,你不会以为濯傲的胸怀宽广得可纳百川吧?他本来就是一个记仇的小人,不杀他才不正常。”
“他是你妃子的哥哥,他曾为我们银魄立下赫赫战功,他如今惨死,你就没有丝毫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幸灾乐祸的脸,我就无名火起。
“笑话!我为什么要难过?他立下赫赫战功,并不是真心为我银魄,他只不过希望爬得更高,掌的权更大,然后就可以背叛我,这就可以背叛得更彻底点,枉我当他是兄弟,枉我――”
银奕单拳握紧,脸色不善,拂袖而去,而我一个人坐在黑暗的一角,直至天亮。
第二天父皇说要为我接风洗尘,顺便当着众臣子宣布我公主的身份,但我拒绝了,这个时候我哪有这个心情?父皇似乎知道我难过,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眼里尽是怜惜。
“别难过,他应该不希望你难过。”
父皇的话让我的鼻子再次酸了起来,我怎能不难过?
“爹,既然现在去不了卫国,我明日起程回濯国,我已经有一年不见小连藕了,我想他了。”
“反正都回来了,你也不急着一时,先歇几天再走吧,并且现在两国开战,你回去父皇实在是挂心,关于你娘,爹按捺不住,写了一封信给他,可惜他一直模糊其辞,根本就不肯说出你娘的下落,也许你娘的事情还得靠你。”
看着父皇殷切的眸子,我重重点了点头。
“嗯,我歇一天再出发。”
爹抚摸了一下我已经苍白得不得了的脸颊,爹的目光让我觉得温暖。
爹离开之后我很努力想睡,但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战场的场面,都是楚冰鲜血淋漓的头颅,一闭上眼睛楚冰的笑脸和他带血的头颅,就会在我脑海不时的交替,痛得无法忍受,我披衣起床,寒风呼啸,一出来就打了一个寒颤,但我没想到会看到冷佚立于风中的身影。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陪你走走。”
两人静静地走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但却越走越偏僻,银魄的皇宫很大很热闹,因为银奕的女人多,但在这样的夜晚,我讨厌热闹,我讨厌人多。
这样冰冷的夜晚,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让我的心更为沉痛,因为那种痛更加清晰,但纵使这样,我也不喜欢热闹。
“是谁?”突然身穿侍卫服的人冲过来用剑指着我,他们的身姿甚是矫健轻灵,那精光四射的眸子看出武功很是高强。
“我们是皇上请来的贵客,我身上有腰牌,在宫中可以畅通无阻。”
“皇上已经说了如若没有他的手谕,谁硬闯此地杀无赦――”
侍卫声音很是冰冷,就在这时从前方那间似乎已经有点荒废的宫室,传来踢翻东西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特别的清晰。
“姑娘请回――”他们再次下逐客令。
“回去吧――”冷佚过来拽我,声音软软的。
“嗯,我这就回去。”这时候我也没有心情闯进去看过究竟,虽然曾经的我很好奇。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我说转身离去的时候,里面又闷闷地响了几声,比之前的都显得急促迫切,似乎就是想引起我注意一般,心微微一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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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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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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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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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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