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机会大婚再说。”
“我说如果万一他们真的大婚,傲儿你去不去凑凑热闹?”
太后笑着问,声音轻柔,笑容温暖,若我不知道,还真以为母慈子孝,真在闲话家常。
“想送死才去,我又不是傻子,我不去。”
他的声音冷硬异常,但又果断异常。
“那母后就放心了。”
“还有宓国与勒逦国在我们的策动下,已经斗得两败俱伤,我们是时候出击了,这比对着这个哑巴有趣得多。”
她浅笑连连,轻扭细腰,缓缓离开。
那个女人离去好一会之后,空气依然弥漫着战场上的味道,让人压抑。
刚刚与他和谐相处的气氛被她破坏殆尽,好不容易才让他的话多起来,现在两人又相对无言,夜也随之变得寂静深沉,但想到刚才那女人的话,想到两国再战,我的心总会一颤一颤,这战争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谁死谁活,谁输谁赢?
这个女人为了报仇根本就不考虑后果,明明可以避免大动干戈,但她却偏偏执拗地去走另外一条路,为小儿子报仇可以抛弃一切,甚至包括抛弃这个还活着的唯一儿子,这个娘实在怪异得很。
“濯傲,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可能并不是你的亲娘?”
濯傲看了看我写的字,微微发愣,但却不说话,我就不相信经历了那么多,他从来不起疑,也许他总是不愿意,不愿意连这唯一的娘也失去,虽然她从来没有将他当儿子。
“记得那年冷宫里的女人吗?你记得她看你的眼神吗?你记得她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刻的狂喜,你离开那一刻的绝望黯然吗?”我写完就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他微怒,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其实他应该已经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是怀疑冷宫里的那个女人才是你的亲娘,这个太后是假冒的,要不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派人去杀她灭口?”
“这种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在皇宫并不是没有,狸王她何尝不是这样?她母后为了权力,不也是将她送出宫,然后将另一个妃子的儿子偷过来说是自己的?这个女人那么歹毒,她有什么做不出?”
“她对洛儿那么好,对你却那么差,我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娘,虎毒不食儿,如果当日是为了洛儿谋夺皇位,但无回谷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国家,逃亡在外,她还是要将你置之死地,有娘是这样的吗?如果你认为我说得不对,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濯傲的脸微变。
“其实你不是不怀疑,你是不想怀疑,不敢怀疑,但你想想如果她不是你亲娘,谁是你亲娘呢?如果她现在在受苦呢?你不想去救?如果她被人害死了,难道你就不想去查清楚,为她报仇?”
他看着我写的字出神,目光变得深邃而幽深。
“如果她不是你娘,你就不用像如今这样顾及她,如果是你娘,也求一个知道,这不是很好吗?”
我不停地写字,但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写字,这真是遭罪,可能我前世做了什么错事,老天爷对我的报应。
“她现在哪里?”
他开口,声音虽然很平静,但还是带着一点点的颤音,听得出他情绪的波动,看到他有所转变,我难抑心中的激动。
其实我发现濯傲也并不是那么恨银狼,他也并不是那么想灭掉濯国,一直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在推波助澜,如果扳倒这个女人,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甚至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能找到他,当初是冷佚将她送走,如今冷佚是濯国的将军,我修书一封给连敖,他认得我的字,一定会派他过去。”
我无比神速地写下这几个字,想不到自己也可以写得那么快了。
“你的字丑得除了瞎子外都过目不忘,他又怎会不记得?”
他不忘嘲讽我一句,我的脸微红,其实这段时间跟楚乐靠这个交流,我的字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还没有见过我最差的呢?怪不得银狼以前每次看到眉头皱得不成样子,现在才发现真是难为他了。
他并没有回答我,眸子闪烁,似乎正在思考有没有必要叫冷佚过来,我害怕他冷硬地一口回绝。
“我考虑一下。”很久之后他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濯傲,去找一个能听得懂唇语的人,她的舌头被割了,就连手也被砍了,她——”
“她真的会是我亲娘吗?”
听到我这样说,他双眼迷离而朦胧,如果事实真的如我们猜的这样,她母后在他的眼皮底下受苦了这么多年,叫他情何以堪?
“她比她更像你娘。”我用力写着这几个字。
“不会的,她不会是我娘的。”
虽然他是这样说,但他的眼却满是迷茫,其实他在害怕,他在害怕他娘受了这么多苦,他害怕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看到他的退缩,我的心又紧紧抽在一起,他以前因为童年的阴影,因为愧对那些冷宫的疯女人,一直不敢踏入冷宫半步,如今我从他的眼神看到曾经的光芒。
“濯傲,你这次一定要去查,当是我求你。”我望着他,带着哀求。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心?我的娘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想乘机逃走?”他似乎找到理由去驳斥我,脸在瞬间变得冷硬。
“不要跟我说,你这是关心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他再次冷哼,寒气剧增。
“我没有恶意,弄清楚这件事情,于你没有任何坏处,你不会不明白?”他低头不语,但脸却缓和了不少。
“他就那么好,你想嫁他,她也愿意将江山交给他?我濯傲有什么比不上他?”濯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酸意,我抬头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深邃冰冷的眸,浑身散发着帝王的高贵与霸气,眉宇间我能隐隐看到银狼的影子。
“你跟连敖长得有点像。”我认真地写着,以前就发现,只是不敢说。
“想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什么都觉得像他,但我极讨厌你这句话,说我像谁都可以,但不许说像他。”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的脸黑得可怕,一脸的嫌恶,似乎说他像一个糟老头一样,像银狼有什么不好?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比他好看的人。
“你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我点了点头,现在明白银狼为何娶师姐,我心中的焦虑没了,也不再提出要回去阻止他们,因为我知道濯傲是不可能让我离开的,但我还是很想他,越来越想他,还有我的小连藕,想得心疼了。
“说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他站起来,叫那几个在不远处侯着的侍卫过来带我回去。
“她一定不是你娘,你一定要去查,一定要。”
这句话还没有写完,侍卫就已经强硬地将我带走,我挣脱他们,写了最后一笔,他冷冷地看着。
走远了我回眸,他静静地立在天地间,出神地看着我写下的那行字,大风扬起他的白色衣袍,整个人竟与月色融为了一体,是那样的和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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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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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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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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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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